今日你只要按照朕交代的做,朕如今的地位迟早是你的,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姜卓君抬眸看他,“父皇当年便是抱着此等想法,才痛失了挚爱,导致的阴阳两隔,如今父皇又想以皇位为由,将您曾经经历过的苦难,重新浇筑在孩儿身上吗?”
“怎么?你也想提什么痛失挚爱?她是你妹妹,入了玉牒,你和她永生永世都没有可能!她野心不小,你留着她,迟早要威胁到你的统治,你知不知道!?”
姜文卫气急,面红耳赤,指着姜卓君的手不断颤抖。
这是他离皇位最近的一次,只要他答应姜文卫,将卖国的名号推卸到姜若凌头上,姜文卫就能让他稳坐江山。
他从小就是被当做皇储培养的,心中对这个位置无疑是渴望的,只是他习惯了隐藏,隐藏爱意,隐藏欲望,装成一个无欲无求的人,才能不被人惦记上。
其实他大可以先答应下来,横竖姜若凌没有找回,只要等姜文卫顺理成章的死去,他坐上了皇位,再给姜若凌正名,这件事就会随着时间被淡忘。
但是他没有。
他清楚的知道,姜若凌虽并无皇室血脉,却无比希望国泰民安,谁都有可能叛国,唯独她不会。
所以面对是姜文卫的质问,他也只留下一句:“她不会。”
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她有野心不假,但断然不会做出对不住他的事情,是还儿时的那份情也好,是出于对兄长的敬重也罢,她都不会这么做。
“你们一个两个究竟是怎么了?她给你们下了什么迷魂药?你还想不想要这个位置?你忘了你毕生追求了吗?”
姜文卫对姜若凌不满并非一天两天的事了,从季鸿青有所变化时,他就留意上了姜若凌,而后便见证了这一切的变迁,快的像是一场梦一样。
不到一年的时间,回首看去物是人非,任凭谁见了都会为此感到惊讶。
他以往无比的庆幸姜若凌生得女儿生,若是生得男儿身,光他那三个孩子,还真没一个能奈何得了她。
可真走到如今这一步,他不再庆幸了,他从姜若凌那双平静温笑的眼眸里,看到了自己早年的影子,一样的残忍、决绝,那是一种历经了磨砺和挫折之后,才会有的沉稳,完全不是那个年龄该有的心性。
此女不除,后患无穷。
因此在得知姜若凌失踪的消息时,姜文卫第一感觉竟然不是伤痛,而是心中压着的巨石终于落地的感觉,真是微妙。
在无形中,光是女子的身份,已经不足以约束她了,他必须让她身败名裂、背负骂名,被万人唾弃,才能让她永无翻身的可能。
她不能回来还好,若是能活着回来,必要时候,她的命也不能留。
这是姜文卫留给姜卓君的最后一重考验。
他不在乎真正想叛国的人是谁,只在乎这个噱头,能否让他达成自己的目的。
姜卓君沉默了许久,俯身叩拜,“恕,孩儿不能从命!”
*
左恒这两日闭门不出,忙的焦头烂额。
案桌上铺满了图纸,各种各样方案,他对山庄的一草一木都了如指掌,设计出无数条备选的解救方案。
几日没合眼,他趴在桌上睡了过去,梦中他似是瞧见了姜若凌,穿着大红色的喜服,满头金钗珠翠,抬眸含笑间,像画里出来的一般。
他朝着姜若凌扑去,却只抱住了虚无,他猛然惊醒,额头竟是浸出薄汗来。
烛台的蜡油滴落,烛光微晃,左恒望着烛火出神片刻,被敲门声打断了思绪。
“什么事?”左恒询问。
“凌阳山庄送了信来,说是公主亲笔写的,要亲自送到您手……”
话音未落,门自内敞开,带起一阵风来。
不等他反应过来,手中的信就被抽走,左恒焦急的拆开书信,看到上面熟悉的字迹,不禁觉得安心下来。
可看到后面,他整个人僵硬在了原地。
他反反复复的看,不放过任何一个字,都没找出假冒字迹的痕迹。
他不会认错,这就是姜若凌的字。
如今他最不想承认这是姜若凌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