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按下那个瓢。说:两步远,送啥送,躺着,好好休息,明天一早还要赶飞机呢。
3
他还是起来送她,即使两步远。
院子里灯光低垂,乔麦在两步远的距离里又像猫,从一个门闪进另一个门。
直到看见她睡衣角的最后一朵花入屋,他才放下心来。
在关门的一瞬间,他忽然觉察了什么动静,于是关了自己的门,在院子里巡逻一番,连墙角花坛的月季,他都探寻一番,确定没有动静,他才把心放回肚子里。
夜风吹的头又疼了。他摸摸脑袋,靠近额头的地方有个大鸡蛋。
这时候,乔麦屋里亮起了灯。
他猜想是陆桥帅醒了。
孩子白天刚动过手术,晚上入睡的时候已经不太疼了,会不会疼痛又反复呢?他看着这个人参娃娃出生长大,有着父亲般的浓烈感情。但是差了血缘关系,就把他阻挡在隔壁,连夜里的关心都不能随便给与。
4
乔麦刚躺在下铺。
她能感觉到老陈在院子里巡逻的声音。有他在,她还真是安心。
独居在民宿的夜晚,她心是绷着的。明明锁好了门,夜里入睡总感觉没锁,于是再跳起来检查一遍。有一次半夜房门有动静,她吓个半死,拿了厨房的刀就到门口,听了一会儿才发现是房东的猫在磨爪子。
她还被房间里出现的大蟑螂吓个半死。
大白脸房东的那双眼睛,带着精明油腻男人的一切狡猾,也让她莫名警惕。
世界就是一个大猎场,利益和美色是男人乐此不疲的热爱。女性再强悍,在体力上是弱势。
很难想象一个当年孤身抓贼的女人竟然如此胆小。
呆了几天后她就不怕了。因为这是她能租到的最经济又满足基本需求的房间。上海的洋房酒店她早就看中了,理论上她能租得起,就像理论上她能买得起钻石,但是她的收入还不在这个消费层次上,离婚后致礼作为父亲的属性基本消失,钱和关心双双没有,唯一的印记是借用了他的一颗精子。独自带娃的女人,要考虑钱这王八蛋。
所以她想,害怕这这种情绪其实也是奢侈的,当你没有雄厚的资金折腾的时候,真没啥好怕的。不如豁出去!
老陈在隔壁,真好,她心里很安顿。今夜又有一场妙不可言的杏爱,拿掉所有压力。
现在,她躺下来,就像饿久了的人吃了一顿大肉,那肉的余味也好。
杏这个果子如此神奇又俗气,她借着这场身体的欢爱,明白自己心里依旧爱着老陈。
也许让李湛长在网络里,长在她灵魂深处隐秘的角落里,是最合适的关系。
她这样想。
忽然屋里的灯就亮了。睡在上铺的兄弟陆桥帅开了灯。
5
陆桥帅起床后放了水,又喝了水。乔麦问他手术的地方还疼吗。
陆桥帅说不疼了。他是被噩梦吓醒了,梦里母后大人被一个凶猛的怪兽撸走了。
母子俩分别躺在上下铺,乔麦安慰了儿子几句,说隔壁陈伯伯也在,就算有怪兽,陈伯伯也不答应啊。
陆桥帅沉思了一阵,说:今晚我看到陈伯伯买了气球。
乔麦的心一惊。
她和致礼没有离婚的时候,把避孕套藏得严实。陆桥帅小时候有段时间,爱翻腾东西,就把这物翻出来,乔麦就说气球,还拿了一个吹给儿子看。
但是如今的套套,显然没有她小时候带着白粉的厚套套更好的成为一个气球。
十岁的小男生,比同龄女生要晚熟,但是陆桥帅有时候也心细。他为什么半夜说气球的事呢。
她在和老陈欢爱后听到隔壁的动静,会不会那时候陆桥帅已经醒了呢?他明白自己的母亲去了哪。
多亏她兴奋的过程中往自己嘴里塞了东西。
她该为自己应该有的欢乐羞耻吗?世俗要求一个女人做好母亲好妻子好儿媳好女儿,唯独没有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