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凉地方的夫妻店自然有绝活生存下去。乔麦最喜欢吃男人炒出的酸辣土豆丝,店里的招牌菜是红焖野兔。
据说都是男人开着他的二手皮卡出去打的。夜晚在人迹罕至的芦苇荡里,远光灯一亮,兔子傻乎乎的顺着灯光方向奔跑或者干脆停在车前,一晚上收获几只兔子很轻松。几只兔子完全满足不了需求,有时候男人就扛着他的猎枪出去打兔子,这个不爱说话的男人,打兔子就像后羿射日精准。
平素里关系不错的六个人,正好凑一桌。除了酸辣土豆丝和红焖野兔肉,正赶上男人的猎物里有野鸡和荷塘里抓的黑鱼,于是黑鱼汤和辣炒野鸡肉也上桌。
吃饭总是吃不出什么花样来,就是单纯觉得饭菜好吃,品出美味,是对土豆蓬勃出土的热爱,是对野兔黑鱼野鸡不幸捐躯的尊重,对打野味的老板和开膛破肚老板娘的致敬。
说话间,老板娘端着一盘炒蛤蜊上来,老板娘的声音像唱小曲一样婉转:“天下第一鲜来了!肚里有元宝,汤里有琼浆。各位兄弟姊妹慢慢尝细细品……”
夏天衣衫薄,老板娘胸前挂着两个提早成熟的大葫芦。
某美食家说人的身体是她吃出来的事物造的。据说面食可令胸前伟大,吃米吃鱼的日本女人吃面食后出了AV波霸。
这老板娘除了和乔麦一样吃面食,还多吃了无数兔子黑鱼野鸭野鸡,她吃遍了海陆空,所以她的胸部超出了单纯面食造就的大胸,成为巨乳了。
人们在看蛤蜊的同时,总是瞥一眼老板娘胸前欢呼雀跃的器物的。他们也许不约而同的想到,那个打野味的男人福利真是好。
乔麦注意到,陈有福的眼睛也对吃的和看的一箭双雕了。
她不知道,他是个福利不好的男人。
3
吃到中途,乔麦起身找老板娘要小碗,给大家盛黑鱼汤。
老板娘不在厅里,就在厨房。乔麦到了厨房,也不见老板娘。眼睛搜寻了一圈,终于在角落里看见了碗橱。
也看见了碗橱附近有个后门。
小小的饭店竟然藏着机关。把乔麦的好奇心惹起来,在拿碗之前,她开了碗橱旁边很隐蔽的小门,一探究竟。
后门外是条小路。不远处有间简陋的铁皮房子,外面锈迹斑斑,看样是野外作业工人废弃不要的。丝瓜装点了破房。八月里,丝瓜疯长,有些来不及采摘,长成了孕妇的大肚子,月份还挺大。
老板娘家的破皮卡停在那个铁皮房不远处。闷葫芦男人正在从铁皮房里往外抗大米。
铁皮房子大约就是这对夫妻的库房吧。
乔麦于是又退回到厨房后门处。站在门口探头探脑。
神秘的铁皮房子仿佛是个宝藏的肚子,男人扛出了几袋子大米和面粉,还有一桶桶的花生油,还调料,还有不知装什么的纸箱…
这对野地里的夫妻,如同潜伏的特务,暗藏情报。
却隐约有女人说话的声音。
乔麦一探脑袋,吃了一惊。
穿了运动衣裤的女人不正是小马太太吗?大中午的她来这里干嘛?
皮卡车厢里装满了东西,三个人正忙着用大篷布盖上,谁也不曾注意门口偶尔探出来的脑袋。
甜美的小马太太低低说着什么,上了皮卡的副驾驶。
打野兔子的男人发动了汽车,皮卡放了一串屁,颠簸着往大路拐去。
乔麦无意中发现了一个秘密。原来小马腿伤未愈,急着来上班,其实偷着转移了食堂的物资。在李经理失势公司权力混乱期,倒腾东西比李经理在还安全。
小马游走在权力边缘,对李经理百分百顺服,揩油却毫不含糊。他大约知道未来前途不妙,先有钱途再说。这家离公司不远的野店,充当了小马监守自盗的中转站。当然也会分得好处的。
小乔怀着一肚子老丝瓜的心事,从碗橱里一个一个拿小碗。回身,陈有福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宛若一尊门神,她吓了一跳。
陈有福笑着说:“怕你丢了,进来看看。”
这话带着七分暧昧三分关心,从知道她要走的时候,他看她的眼神里,就不自觉带着怜爱。
乔麦低头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