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麦的脊背上犹如爬过一条小蛇,浑身的肌肉阴冷而紧张。她后悔自己没带着防身武器,家里的那把水果刀放在小媛宿舍了。
她故意和那人分道而行。实在害怕黑影突然扑来,把她推下楼顶。三层掉下去,不死也高位截瘫啊,哪种结果她都不想要。
两人最近距离的时候,乔麦大着胆子瞥了一眼那黑影,明显是个公的,个子并不高。手里好像拿了东西,那黑影显然对这只母老虎也没有多少兴趣,匆匆下去了。
乔麦长舒一口气,人家也是来收衣服的,搞不好和小媛一样,白天忘了收,夜晚脑门一亮,就想起来了。
乔麦很快走到西北角的晾衣架。
小媛的衣服像黑夜里的旗帜,在风中飘摇。风若是再大,说不定就刮走了。
收了那条红裙子和牛仔裤,就是不见小媛说的三个叉叉两个罩罩,她的内衣内裤呢?难道这么快被风掠走了?
又拿着手电筒到处找了找,天台上也没有内衣的影子。
乔麦只好原路返回。
回到宿舍。小媛从被子里支起半个身子,她胳膊白的像特级雪花粉,她的一双小狐狸眼,你看一眼,就被缠住了。
乔麦想小媛真是好看,这个好看,无关样貌,而是一种懒散的性感,狂欲卷人。连女人都心动,男人如何能招架?自己傻的居然把致礼和这小狐狸独处一室,擦枪走火怎么办?以后坚决不干这傻事。
乔麦告诉小媛,内衣内裤没有了,会不会被大风刮走了?
小媛说:我怕被风吹了,夹了好几个夹子,感觉能抗十级大风。
乔麦忽然想起天台上遇见的人,说:会不会被人误收了?
小媛接过自己的衣服来说:为什么不把衣服一起拿走啊,裙子和仔裤更贵。
哎呀,我的天哪……嫂子你看。
小媛猫叫了一嗓子。乔麦一看,小媛手里的红裙子,背后被剪刀剪得斑驳,牛仔裤也没能逃脱,两个屁股蛋子开了花。
下午晾晒时好好的,谁跟这衣服有仇?这明显是有人故意搞破坏。
乔麦又想起那个天台的黑影子,说:我收衣服时,遇见一个人,看影子不高,好像是个男的。
说完这话,乔麦才想起来,小媛住的是女生公寓,男生公寓在另一幢楼上。男人来天台上作甚?难道就为了偷小媛的内衣裤剪坏小媛的衣服?
这是有多大的仇啊,不敢当面报,暗地里使坏。
小媛听了这话,眼睛闪过惊恐之色,连声问:真的吗嫂子?嫂子真的吗?难道真有变态?
夜里睡下,对面床上传来小媛的翻身声音,乔麦知道小媛没有睡。
她把天台上的影子在脑子里演了几遍电影,竟然和那晚穿过草坪追她的影子重合了。仿佛被利器击中,脑子里无比清醒,觉得世界是个大围场,她和小媛都是幼兽,在哪里都没有安全感。
3
十一快到了。
早前,李经理在晨会上,慷慨陈词一番,表扬了我们的老母亲一番,说祖国老母亲就是亲娘。
他说:“为了给亲娘祝寿,公司里将举行一系列纪念活动,像歌咏赛篮球赛扑克赛交谊舞大赛等等,那谁,陈主任,你负责歌咏赛和篮球赛,那谁,小马,你负责扑克赛和交谊舞大赛。注意,歌咏赛一定要唱革命歌曲,那些资本主义的靡靡之音就别唱了。小马的扑克赛,斗地主勾鸡都行,交谊舞会跳的踊跃报名。”
这次歌咏比赛,李经理要求各位演员摒弃奇装异服,无论男女,统一的白衬衣黑裤子。
那种板板整整的白衬衣,乔麦衣橱里一件没有。于是下班后,想着去商场买一件。
今晚是最后一晚陪小媛,明天阿飞和致礼就回来休假了,两个相依为命的女人有了小船靠岸的感觉。乔麦带着奔赴解放区的明媚心情,叫上小媛去逛街。
小城的商场也不大,一共三层。在一层的时候,她们路过一家台湾珍珠奶茶店,小媛说:嫂子,我请你喝奶茶。你要什么口味的?
乔麦也不客气:随便一种都行,就是好少放糖。
小媛要了两杯奶茶,嗲嗲嘱咐店员少放糖。
要有几分钟的等待时间。小媛忽然说要去旁边的饰品区看看,她的头发快长起来了,要买个新的头花。她嘱咐乔麦嫂子,奶茶好了叫她,意思是她来付钱。
她飘然而去,背影美丽。
奶茶好了,小媛还在挑选头花。本来为了付十几块钱,乔麦还不好意思叫小媛,转念一想,自己伺候她小月子,买新鲜食材,费力做饭,还风雨无阻送吃送喝,她没花一分钱,尽管阿飞打了空头支票,说要把一个月工资上交嫂子,都是靠工资吃饭的人,她还没想好给他一锅端了。
小媛请嫂子喝杯奶茶也不算受贿。她喊了一嗓子:小媛,奶茶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