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期然狭路相逢。
亓砚向面无表情的低压长辈礼节性问好,若有似无的颔首算是回应,不待亓砚问他是否要一起回东园用饭。
“那方砚台还喜欢吗?”对方几乎突兀地道,似乎扫了眼自已手里的袋子,语调闲散,意味深长。
砚台?
对方怎么会。。。。。。
没有logo的手提袋,熟悉的材质及成色。。。。。。如没记错,母亲最喜好的某一高奢品牌,正出于厉氏旗下的,专用的袋子就是这种极简低调风格。
亓砚表情僵在脸上。
聪明人的对话点到即止。
未摆到台面上说的话,敏锐如亓砚,厉阑庭想让他知道的,瞬间不言自明,亓砚脸色变得不怎么好看。
厉阑庭伸出手拍了拍亓砚肩膀,虚伪的长辈口吻,“语重心长”,“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应该是升学。”
亓砚:“这个您不用操心,我早就获得了京大的免试保送资格。”
“是吗?”明显轻蔑。
真是一秒懒得多装。
全A毕业于现世界排行第一顶尖学府,拥有商业管理和经济学硕士双学位的厉阑庭,读书时便接手管理偌大厉氏商业帝国,他的轻嗤确有资格。
“亓老盼望着你能成为一名优秀的家族继承人,可怎么听说,你父亲属意的第一继承人人选并不是你?”
刻薄的长辈垂着眼帘,鸦羽长睫投落暗影,全然失去风度,言语极尽尖酸,“啧,连见不得光,地位低劣的私生子弟弟们都争不过,眼下看来,你离合格都远得过分。”
言外之意。
你只能操心操心学习了,因为要操心到家族继承权上你还不够份量。
对方精准打击,拳拳到肉。
换作以前,少年不会在乎。
因为这不是他的痛点。
之前选择出国便有家族因素。
会回来是因为架不住爷爷和母亲殷切期望,然人勉强回来了,想法没变。
说他“何不食肉糜”也好,自私也无所谓,打定主意抹月披风,同僧侣共解佛偈式“清高”肆意过完一眼望到头的一生,母亲还是爷爷,满心拿他当逐利工具罢了,孩子时起,一件一件事堆砌满了失望,到灰败的绝望。
人生就是戴上虚伪华丽面具。
等待迟早会来的死亡。
在冰冷残阳里化作泡沫一场。
百年古老大家族,内里已然腐坏腌臜到极点,谁稀罕接管焦头烂额的大摊子?亓砚从不把自已同“亓家”捆绑。
什么时候心境有了变化?
从第一次见她罢?
为了几十块钱,热阳正午舍去休息,伤口不处理满不在乎跑断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