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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停在襄王府外,客人落了车,门外小厮自觉过来将马车往一旁夹道上牵去。
程颂安抬眼看去,看起来一切都没变,五年前她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是在崔元卿被点户部侍郎的烧尾宴,那日府门前车水马龙,襄王府热闹非凡,并无如今的威严。
“程姑娘,别来无恙。”
程颂安朝着声音来源望去,襄王一身靛青长袍,赫然是当年襄王妃从她手中取得布料做成的那件,他嘴角噙着浅浅的微笑,一如前世他坐上皇位之后,程颂安作为命妇入宫拜见皇后时见到他的那个样子。
只是前世的他威严中透着温和,这时却多了几分让人捉摸不透的阴沉。
程颂安屈身行了个礼:“给王爷请安。”
襄王一笑:“不必多礼,这些年,程姑娘叫玄贞好找啊,如今怎么突然回来了?”
程颂安垂眸敛目,淡淡一笑:“当年意气用事,赌气离家,到底夫妻一场,还是未曾放下。”
“再无别的?”襄王的脸上还带着笑,眼神却十分冰冷,透着一股来自上位者的压迫。
程颂安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反问道:“那王爷以为呢?”
襄王并没有因为她的失礼而生气,反而颇有些玩味地看着她,悠悠叹道:“至少,我以为程姑娘会为我带来你二妹的死讯。”
一片绯红的袍角随风翻飞,崔元卿落马在程颂安身后,玩笑中带着恭敬道:“王爷不善玩笑,今日怎么反吓唬起臣的夫人?”
襄王眼中又泛起笑意:“玄贞来了。”
崔元卿与程颂安并肩而立,轻轻依偎着她,又道:“当年臣向圣人求娶姨妹挽心为妾,实在是糊涂,不但将挽心在府中耽误多年,还把夫人气得负气出走,都是臣一人之错,无关挽心,这些年她一心教养永儿,实在辛苦,王爷可别咒她。”
襄王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仍旧是带着温和的笑:“玄贞从前从不在我面前称臣。”
崔元卿微微笑了下:“王爷若不爱听,玄贞就改。”
“常言道,衣不如新,人不如故。”襄王先行一步往府门走,引他二人在身后跟着,边走边道,“程姑娘看看,我这件旧衣,是否比新衣更合适?”
程颂安答非所问:“王爷,我与玄贞仍是夫妻,您叫我程姑娘,怕是会让玄贞回去跟我闹脾气。”
说完,侧头看向崔元卿:“相公,你说呢?”
尽管知道她是故意在襄王面前做出此等情态,却还是克制不住地感到温暖,顿了顿,才又得体地回道:“王爷是为我抱不平,怪夫人当年非要离我而去,玄贞与王爷,携手并肩多年,怎会不知他为我的一片心意,岂会闹脾气?夫人也莫开王爷玩笑。”
襄王闻言眉心微动,饶有兴味地看着他们二人之间的情意缠绵,又笑道:“王妃念着崔夫人多时,快去见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