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子而食!荒唐!既是大旱三月,为何朕没收到消息?毕方你是不是欺瞒于朕!”秦远闻言,瞬间瞪大双目。他将脑中的记忆翻了个遍,却都没找到蜀州大旱的消息。易子而食……这样的消息,让秦远震怒。他虽未曾见过,但没人比他更清楚这件事的严重性。“臣这三月,每日都会上奏,陛下怎会一无所知…”毕方苦笑道。蜀州有大旱征兆时,他就已经上奏禀告陛下。明明当初只需各州援助,便能挺过难关。陛下却对此视而不见,一拖再拖,直到今日,蜀州变成一尸城……他本就是蜀州出生,见自己的父老乡亲惨死,陛下视而不见,如此怎能不痛?今日他上朝启奏,也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若陛下依旧视而不见,他也唯有死谏……可,陛下却说他不知情……“小苏子,大臣的奏章,是何人保管?”秦远还有什么不明白,冷声问道。“是……夏总管所保管。”“宣禁卫军捉拿夏岐,严刑审问,必定让他供出背后之人!”秦远阴沉着脸道。原主虽然纨绔,但每日奏折必定会批阅,让刘相国自行决断。这样的消息他从未听过,这就说明中间出了问题。背后之人他暂时动不了,既然如此,那便先用夏岐给数万百姓赔罪。想到这里,秦远目光如炬看向刘相国。刘相国侧头躲开视线。这事的确是他做的,目的就是让秦远更加失民心,让百姓对秦远心生怨怼,迫使秦远退位。这也是除去傀儡,他第二个方案。只是他没想到,这朝臣之中,居然敢不给他面子,提前将事情捅破。毕方?真是好的很!“都到了这个地步,还不赈灾!户部尚书,朕命你拨款赈灾,务必尽快,安定蜀州流民,百姓不再流离失所,易子而食!”秦远左手重重拍向龙案,倒真有几分帝王之威。可秦远言毕,朝中却诡异陷入沉默,看着秦远欲言又止。皇上说的这么轻巧,可国库早就空虚。哪还有钱赈灾……“陛下,臣也想拯救灾民,可国库仅剩三十万两银,就算掏出所有,也不够灾民所需,不过三日就能消耗完毕。”户部尚书,是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长相和善,但眉心却有一颗黑痣,看着秦远一脸为难。三十万两银?秦远的霸总梦直接破碎。如果他没记错,大秦国土乃六国之首,东南西北,都有独特的物产,国库怎么会缺银?仅剩三十万两银,这是让秦远,带着他的千万子民,上街要饭?“荒谬!把账本拿来,朕要亲自过目。”秦远震怒道。在记忆里,原主爹在世时,大秦尤为昌盛,他是如何也不敢相信,不过三年,原主就能将那庞大的财富挥霍一空。这其中必定有鬼!一群专吃金钱的饿死鬼!秦远尖锐的目光,不停打量着殿中的大臣。坐在这龙椅上,每个人的表情他都能尽收眼底。厌恶,幸灾乐祸,仇恨,倒是没有心虚的。“是。”刘建见秦远恼怒也不慌,慢悠悠的去取账本。秦远等的几乎失去耐心,刘建才姗姗来迟。秦远压下怒火,掀开账本。刘相国看着秦远,心中却在冷笑。既然动了手,那就要做到完美无瑕。秦远那个乳臭味干的,兔崽子能看出什么?不是这么喜欢管吗?他倒要看看,没钱赈灾,没钱维持王国开销,秦远究竟要怎么坐稳这皇位。到时候朝廷震荡,百姓暴动,这贱种怕不是要哭着喊着退位于他。害,原主真是……秦远大致看了几眼,牙都快咬碎了。为晨妃修建永和宫,花了五十万银俩,为晨妃祈福修建的佑兰庙,又花了五十万银俩。还有为晨妃修建的,兰心亭,兰花阁……出宫游玩,各种赏赐月例。后面一串一串的零,看的秦远眼睛疼。就这几个支出,直接把丰厚的国库,用的只剩零头。原主那个舔狗真该死阿!不过还好,这账本虽然看上去“合理”,却处处透着不合理。他带着晨妃出宫游玩一次的钱,都比得上乾隆老弟下一百次江南了。还有修什么庙,还得用玉石金砖?虽然好像是原主开口,但他上辈子作为天选打工人,一眼就看出这价格明显虚报十几倍。这分明就是有人在中饱私囊!贪污受贿!秦远品出了味,心顿时如烈火焚烧。钱,那可都是他的钱!秦远恨不得直接查出贪官,将他千刀万剐。但他也知道,如今自己无人可用,朝堂震荡,若执意查贪官,恐怕会把他们逼得狗急跳墙。到时候,百官逼他退位,那就得不偿失了。“通知内阁,所有正在修建的工程全部停工,把剩下的钱欠全部回收国库!”“还有,把兰什么庙的玉地砖,金柱,全都给我抠下来,全部贱卖填入国库,拨出三十万两银购买粗粮。”秦远深吸了一口气道。此言一出,整个朝堂都寂静了。皇帝一向喜欢奢靡,钟爱晨妃当初他想要修建宫殿庙宇时,倒有不少忠阻止,可下场就是撤官外放。以至于现在无一人敢言。没想到现在大家都摆烂了,又峰回路转。停止奢侈,填充国库,赈灾百姓,这真的是秦远该干的吗?“陛下,三十万两……怕是不够。”紫衣老头呆滞了一下,有些无奈的说道。若是之前,十万两都是够的。可是现在,蜀州的干旱已极其严重,不仅如此,还伴随着火灾。蜀州面积大,人口众多,近三分之二的百姓居无定所,干旱又不知何时结束。三十万两粮食,只能让他们苟延残喘一个月。“以工代酬,朕不是让你将粮食直接发放给他们,而是付出劳动就会有回报。”“最普通的人就去建造房屋,挖土种地,有技能的人,如医师则是医治伤者获得酬劳。”秦远面色严肃的说道。如果可以,他也想砸钱,停止这场天灾。可,这不是没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