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怀远冲曹文眨了一下眼,神神秘秘地也向对方抖了一下自己的案卷——也是一片空白。
目睹全过程的林洛:“……”
这还真是一对难兄难弟。
其实也不怪他二人答不上题,着实是庄学究太为严格,他出题角度十分刁钻,刁钻到什么程度呢?大约是,若此题是科举真题,拿到题的那一瞬间,考生绝对会咬牙切齿地在心里骂娘。
若灵光一闪能下笔写出来的那便写出来了,否则脑子一懵,瞬间空白,压根就无法下笔了,一点思路都没有。
他二位显然是那拨脑子一懵、没法下笔的。
门缝外又是一阵冷风吹过,林洛不由打了个激灵。
她感觉自己好像冻着了,有感冒,哦,不,有风寒的迹象。
今早降温了,园子里都下了霜降,她没来得及多加件衣裳便出了门,此刻头有些晕乎乎,被风一激,猝不及防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林洛心里想着,反正还有三刻钟便放学了,她这个自由散漫的旁听生索性决定提前交卷,提前放学回家。
她揉了揉不通气的鼻子开始收拾桌面,却被曹文眼尖地看到了她的案卷。
曹文手背后噌一下抽走她的案卷,而后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他转头奇道:“小林洛,你居然已经答完了?”
林洛没抬头,耷拉着脑袋闷声闷气地“哦”了一声,继续收拾笔墨纸砚。
“太棒了!”曹文低低叹了一声,随后又转回头去飞快地开始往自己的案卷上誊写。
等林洛把桌子收拾干净准备交案卷的时候,傻眼了。
她气急败坏戳了他一下:“死曹文,还给我,那是我的案卷——”
曹文不为所动,笔下飞快地誊写。
“喂——”林洛只好狠狠掐了他一把。
那货终于有反应了,他回头压低声音道:“反正庄学究待你宽厚,你年幼,交白卷他也不会责备于你,好妹妹,这案卷就归我了,你就当日行一善了。”
林洛呆滞:“……”
真是阿弥陀佛,头一回见有人把霸占别人案卷这么无耻的行径说得如此清新脱俗,还日行一善……
曹文那厮说完之后又笔耕不辍地继续抄作业,留下林洛独自风中凌乱。
林洛盯着他的背影,白眼快翻上天了。
她在交白卷和重写之间摇摆不定。
想了想,罢了,要不还是重写吧。
毕竟她这学风不正的名气若传扬出去,估摸着以后也不大好招生……
为了往后教书育人之大计,还是应该人模狗样地给自己竖立一个认真学习的端正形象,迟到早退归迟到早退,可是功课作业还是要好好完成的。
于是林洛只好又将方才收拾好的笔墨纸砚再重新拿出来铺陈开,重新构思重新写。
时间不多了,她匆忙间构思了一下便提笔开写,也顾不上字写的好不好看,写得飞快。
笔速一快,好不容易练的没那么难看的字又开始越写越丑。
庄老学案牍前有个沙漏,用沙漏来计时,眼看着那沙漏里的沙子越来越少,林洛指间中狼豪都快出了残影。
“好,停笔。”庄老学究拿起惊目拍了一下案桌,让最后排的学生往前收卷。
林洛这个最后排的学生在庄学究以及前排所有同窗的注视下,终于垂死挣扎写完最后一个字。
她放下笔长出口气站起来,头晕脑胀地收卷子。
走到曹文身侧之时,曹文那货生怕她又写了一篇一模一样的出来,于是一手压着自己誊写的案卷,一手扒拉着她的案卷快速瞅了几眼。
从林洛那歪歪扭扭的字迹来看,与他誊写的那篇大为不同,于是他冲她眨眨眼睛,放心地把自己的案卷交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