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途挣扎起身:“多谢殿下出手相助。”
李景昌忙出手把他按住,重重握了一下他的手:“切勿多礼,事关大梁安危,应当的。如今西境北境都不太平,你好好养伤,大梁,需要你。”
“李简,拿纸笔。”萧子途转身对李简吩咐道。
待李简拿来纸笔,萧子途提笔写了一封交待北境事态以及请求援军一事来龙去脉的奏章,于奏章中他把南疆王率兵离开封地的罪责一己承担下来,而后交于李简让其交于驿兵,八百里加急送出。
“其实我不该修书给殿下,实在是事态紧迫没有旁的办法,无计可施了。”萧子途神色有所愧疚。
霁月风清的南疆王一摆手:“子途,你说此话可就见外了,国家安危,匹夫有责,我既是大梁子民就应当担起大梁子民之责,况且覆巢之下无完卵,北境一旦失守,下一步难保南夷不会借机侵犯南疆,我岂能坐视不管。”
“放心,父皇他不是昏君,不会拿我怎么样,最多罚几年俸禄罢了,倒是你……”
李景昌话音微顿,抬眸看了萧子途一眼,叹道:“关于你的事我也有所耳闻,父皇可真是糊涂啊。”
他还要说什么,终将什么也没说。
父皇刚愎自用,忌惮镇北侯萧氏一族已非一日两日,自古君臣关系既信任又对立,既仰仗又忌惮,如今他远离朝野,人微言轻,谏言无济于补。
如今已成此般局面,破败的西北边境,急需一人力挽狂澜,可叹萧子途他既身受伤重手里又无掌军虎符……
林洛端着药在帐外等候,最后见营帐之中他们议事迟迟未毕,便去伙房和了面做了碗清汤面。
萧子途刚刚转醒来,便硬撑着身子于一众将士于沙盘上推演战事。
待落日时分南疆王及众将士离去,方才觉得饥肠饥肠辘辘,他昏睡了十几日,滴米未进,每日靠汤药维持,腹中空空如也,饿的前胸贴后背。
正欲唤人之时,就见林洛端着一碗面汤和一碗熬的软绵稀烂的米粥进入帐中。
“饿坏了吧?”林洛将膳盘放于案几,搀扶着萧子途落座。
她把筷子放在萧子途手中,却见他不动筷子直勾勾盯着自己看。
“看我做甚么?看我可不管饱。”萧子途一醒来,林洛心情前所未有的好,“我亲手做的,味道很不错呢,快尝尝。”
萧子途苍白的唇角止不住地上扬,他伸手点了一下她的鼻子,又顺手将她脸颊沾的面粉抹掉:“既是阿洛亲手所做,那么我便要多吃些,吃两碗。”
林洛摇摇头:“那可不行,半碗清汤面,半碗稀饭足矣,你数日未进食,不可多食,不可太过饱腹。”
萧子途:“好,听阿洛的。”
也不知道萧子途是真饿坏了,还是林洛手艺确实好,那碗清汤面任是被他吃出了山珍海味的感觉。
晚膳过后,江老先生端着汤药进来,给萧子途换了药又把了脉之后,又出去捣鼓他的药材去了。
反正有林洛这个小学徒照顾萧子途,他老人家很放心。
萧子途换药之时,林洛并未避讳,虽然不是她第一次见他的伤口,可每看见一次还是触目惊心。
换完药的空气中弥漫着混着药味的血腥味,林洛哽咽了一下。
萧子途察觉到林洛的神色,披上外衣将伤口遮盖严实,宽慰道:“都是些小伤不碍事,胳膊在,腿也在,亦是幸事一件。”
林洛被他的邪门歪理吃了一惊,脱口道:“这就是你所说的全须全尾?”
萧子途挑了一下眉,心虚道:“怎么不算?四肢健在。”
林洛“哼”了一声,懒的同他计较:“该喝药啦!萧坚强。”
萧子途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林洛取了干净的床铺给萧子途床榻换上。
萧子途看着她的背影,突然道:“阿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