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洛丧着脸,突然被他似哄孩童般的话逗乐了一瞬,但眉眼还是耷拉着,人约摸在生病的时候会格外矫情,她把巾帕一抽,遮住了眼睛,细纱下,眼圈红了。
她是来帮忙的,没成想成了累赘,又沮丧又懊恼,还担心自己变成个麻子。
眼泪便不争气地流了下来,毫地预兆。
净房里有一面落地大铜镜,萧子途差人挪走了,所以他不知道林洛是否是因为看到自己脸才做此般反应的,或是其它。
他试探地问了一句:“身子不舒服吗?”
林洛点了点头后又摇摇头。
浑身酸软,虽说全身上下的红疹暂时解了一点点痒,可还是如猫抓心一般,痛不欲生,很不舒服,但这些她都尚能接受,她接受不了自己满脸红疹。
她代入了一下那些红疹日后变成一个一个小坑,就有种生无可恋的感觉。
萧子途垂下眼眸,又问:“你是怕别人看到脸上的红疹?”
林洛吸了一下鼻子,巾帕再次与肌肤零距离接触,她只好又吹了口气将巾帕吹起来,低低应了一声:“嗯。”
萧子途心下了然:“傻丫头,我已经看到过了,我不是旁人,摘下来吧,把这碗汤喝了,待会凉了。”
林洛仰头安静了片刻,把眼泪憋了回去。
她可不喜欢哭,可阴差阳错之下在萧子途面前已经哭过三回了,她都不知道为何自己有时候会有这般矫情脆弱的一面。
萧子途指间轻轻敲了一下碗沿:“喝完汤后,若不想歇息,再帮我看看那些图纸?”
此话一语中的,林洛把巾帕扯开一条缝,又露出一只半眼睛。
“侯爷。”李简轻敲了一下门,“有密报。”
没听到侯爷回话后,李简轻轻推开一条门缝往里看了看:“侯爷你在啊,我就说呢,你不在这能去哪,哎哟——”
他顿了一下话音,哪壶不开提哪壶地提高了一下音量,奇道:“林姑娘,你怎么包成这样?大姑娘出嫁才盖盖头呢。”
林洛瞧见李简手中拿着一封密函,于是接过萧子途手中的汤碗。
接过汤碗之时,她的手无意间碰到了萧子途的手,被他的手烫的一激灵。
林洛摸了一下碗边,碗边的温度没有萧子途的手指烫。
“你也发烧了?”林洛仰着头问道。
萧子途之前紧锣密鼓地抢险救灾,这几日又日夜照顾她,林洛第一时间反应便是萧子途累着了。
她话音刚落,李简却超乎紧张地大步一跨,走到萧子途身旁意图试一下他的温度,被萧子途眼神制止住了。
“侯爷……”李简不可置信地低喃了一声。
“闭嘴。”萧子途从他手中抽出那封密函。
“萧子途!”李简不管不顾,冒着被一脚踹飞的风险,摸了萧子途的手,而后又摸上他的额头,额头没摸着,被萧子途横空抓住。
一旦发烧意味着什么,李简很清楚。
疫疾本就容易传染,何况他这般贴身照顾。
他当即立断冲屋外喊了一声:“传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