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轴转的这几日,萧子途几乎没怎么阖过眼,眉眼间是掩不住的倦容,他一直在床榻边守着林洛,时而喂她些热水,时而喂她些米汤,时而用额头试一下她的体温。
夜深之时,窗外依稀有雨声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中,林洛缓缓睁开了眼睛,目之所及是萧子途的睡颜。
……他怎么睡在这?
起初林洛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注意到萧子途轻轻浅浅的呼吸,她这才意识到不是梦。
林洛自嘲地笑了笑,似乎这一觉乱七八糟做了很多很多梦,但大多都是些不好的梦境,乍然看见萧子途安然无恙的睡颜,心里突然松了口气。
萧子途一只手握着她的手,一只手撑着胳膊抵着下颔,头微微垂着,眉中心隐约可见两条蹙起的皱纹,似睡着也不太踏实,不知道梦中在想什么让人犯愁之事。
历经几十日,终于见到了日思夜想之人,林洛静静地看了他许久。
她动了动手指,突然很想伸手将萧子途眉间皱纹抚平。
睡过去的萧子途本能地追着林洛的手不撒开,追上之后紧紧地握了握。
林洛怕把他吵醒,于是那只胳膊便一动不动。
头痛炸裂,林洛口中一片苦,她撑着抬了抬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一片眩晕之下,又摔了回去。
“我这是怎么了?得了风寒吗?还是累着了?”林洛有气无力地在想。
前几日似乎还好好的,怎么突然间身子像灌了铅一般,头也似乎被坠了千斤重的东西,沉的有些恍惚。
天空滚过几声闷雷,湿湿的空气见缝插针般顺着营账缝隙钻入,虽说是盛夏,却带着几分凉意。
林洛想把身上的夏毯搭在萧子途身上,试了几次后却没能拽过去——可能是因为萧子途怕她睡觉乱动,于是用夏毯将她裹成了一只蚕蛹,夏毯在她身下绕了好几圈。
试了几次后未果,林洛放弃了。
真是要了命了。
她抬头看着低低的营账顶,怀疑自己是不是瘫痪了,怎么连个拽毯子的力气都没有。
林洛眨巴眨巴眼,看了会营账顶后,不甘心地试着让自己往萧子途那边滚一滚,就在她拽着夏毯,滚了有大约几毫米的距离之时,一翻身看见萧子途正睁眼看着她。
双目相视,两人都怔了一下。
林洛尴尬地冲他笑了笑,萧子途惊喜之中则带着一瞬间的懊恼,埋怨自己怎么就睡了过去。
“把你吵醒了吗?”林洛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几乎出不了声,沙哑的声音像被钝刀锯过一般。
“没有。”萧子途狭长的眼尾轻轻翘了起来,睡醒的眸子里盛满了笑意。
他习惯性地想探过额头试林洛的体温,在触及的一刹那,却犹豫了一下,停了下来。
林洛抬眼看着头顶上方的萧子途,两人对视了片刻,萧子途退后了一些,用手取代了额头。
烧依旧没退下去,很烫。
“饿了吗?”萧子途问道。
林洛摇了摇头。
她现在似乎失去了知觉一般,虽然一日没吃东西,但感觉不到饿,也感觉不到渴。
萧子途扶林洛起来,喂她喝了几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