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从前的吕家千金高贵婉约,今日却落魄了几分,她形容凄惨眼睛通红,显然是大哭了一场。
吕小姐看见林洛的瞬间也是微微一怔。
吕府的轿辇远远停于一处阴影之侧,显然吕家小姐怕被有心人看到,特意低调行事,跟着她的几个丫鬟啜泣着立于轿辇一侧,没有自家小姐的吩咐她们不敢冒然上前露脸。
“妾身乃礼部侍郎吕安之女,请萧侯爷救我父亲。”
萧子途眉心微微蹙起:“吕侍郎之女?”
礼部侍郎吕安是个纯臣,他出身低微,没有显赫的家世背景,在朝二十多年从不结交党羽,不党结营私,在朝堂上委实属于一股清流。
今日遭遇无妄之灾,因朝堂之言啷当下狱,吕家上上下下乱作一团,她们一家老小盼着吃团圆饭,结果盼来主家下狱的消息。
吕家小姐思前想后,唯有萧侯爷萧子途能救她父亲,于是匆忙赶来求救——虽然她不明白朝堂上具体发生了什么,但隐约听说父亲是得罪了晟王被晟王攀咬下狱,朝堂之上,很大一部分是晟王的人,还有一部分高官乃墙头草,要不哪方都不得罪,要不看形势站队,余下的只有睿王与萧侯可与晟王分庭抗礼。
睿王做为皇子除夕夜并不在王府,而是留在皇宫参与宫廷家宴,她只能求助萧侯。
“请萧大人救我父亲。”吕家小姐说着就要下跪。
林洛顿时震住了,不知这吕家小姐所为何事。
萧子途伸手一扶:“吕姑娘这是做什么?”
吕家小姐哽咽道:“妾身自知唐突冒昧,属实不得已前来麻烦萧大人,父亲冒犯龙颜,放眼这朝堂,能为我父求情的只有萧大人,还望萧大人救我父性命。”
她说着,眼泪又止不住掉下来。
吕家小姐不仅琴棋书画样样经通,还通晓四书五经,她一贯清高自持,如今却也眼泪涟涟,瞧着颇为可怜。
萧子途四下扫了一眼,敛眉低声道:“吕姑娘先回府吧,吕大人罪不至死,暂且性命无忧。”
他返身要走,被吕家小姐扯住衣角:“萧大人——”
起风了,风刮得树枝哗哗作响,萧子途偏过头轻轻扫了远处一眼,再次道:“吕姑娘且回吧。”
说罢提步向院内走去。
吕家小姐身形踉跄了一下瘫倒在地。
院门内王伯、康时安、曹文及一众人安静如鸡。
康时安与曹文自上次林洛送鸽子那次恰好见过吕家小姐一面,当时吕家小姐正好给她弟弟送护膝,打过一次照面。
曹文与康时安面面相觑,曹文神色复杂,欲言又止,忍了半晌没忍住,悄声耳语道:“吕大人出了何事?接待和亲使团隶属礼部,难道是和亲使团看护不周之责?”
康时安沉默着摇了摇头:“和亲使团被软禁,看守的应当是京卫署的人。”
“……那所谓何事啊?”曹文还要说什么,就见萧子途提步走进来。
年轻的将军身形悍利,玄色大氅随风翻飞,战场上的杀伐之气多年浸染于他一颦一眼之间,府门前一排排红色灯笼已点亮,光影随风晃动,映的他眉目阴鸷。
曹文眼睛一眨不眨跟着萧侯爷移动,硬是被其气场所慑,闭了嘴,没再多言语。
吱呀一声,侯府院门在吕小姐面前缓缓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