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手机给他转了三千块钱,临走前,蒋矬子提醒我说:“牛眼泪擦眼皮上,千万别弄到眼睛里。擦一次只管十多分钟,省着点用。还有,你自己要是没点本事,就别跟着刑二雷混,容易死人。”
我没回他话,打车去了最近的超市,买了两瓶68度的二锅头,又打车去了福寿街。
福寿街位于青树县最北的山下,位置比较偏,这条街统共只有六家商铺,做的都是死人的生意,寿衣店纸扎店棺材铺……
我下了车,一眼就能看到街东头的电话亭。这个电话亭破旧不堪,就像一个垂暮的老人,正在苟延残喘。
在蒋矬子那折腾了很久,已经是夜里九点,只有两家商铺还亮着灯,但街上是空无一人。二叔的寿衣店在福寿街的中间位置,用钥匙开了锁,一进门就闻到一股发霉的气息。
打开灯一看,七八十平方大小的店面,里面杂乱无章堆满着烧纸蜡烛孝布纸扎……跟其他寿衣店唯一的区别就是,这里的货物布满了蛛网灰尘,明显都是陈年老货,也不知多久都没有开张了。卫生条件差的可怕,柜台下面堆满各种吃剩下的饭盒啤酒瓶子,老鼠与蟑螂共舞,蚊子与苍蝇齐飞。
这寿衣店我只来过两次,次次都是这幅光景,感觉这店就是个幌子。
在货架第三排我找到了青花瓷瓶,整个店里就这个瓷瓶最干净,显然是经常把摸,我按照吩咐转动瓷瓶,柜台后面立刻传来“嘎吱嘎吱”的响声。
绕过货台,货台下出现了一个方形洞口,有梯子朝着洞内黑暗处延伸。顺着梯子爬下。落地时,我在梯子上摸到了两个上下排列的按钮,按动上面的按钮,地下室里的灯全亮了,按动下面的按钮,头顶的暗门合上了。
这地下室内别有洞天,给我的第一感觉竟然是敞亮。
这里的光线十分充足。将近六十平方的空间,四周墙壁都用水泥白漆刷建,深度足有三米,顶壁上安装了一整排电棒,跟手术室的无影灯似得,照的室内阴影全无。我站在这里有一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地下室内摆放着八排货架,前五排货架上摆放的都是书籍,都用油纸包好,防止受潮。后三排货架上摆满了奇怪物什,破旧衣服小孩玩具纸扎烟花……乱七八糟一堆,也不知有何用处。
保险箱藏在货架最里面,保险箱上贴满了黄色的符纸,符上画着乱七八糟的符印,看起来有点像林正英僵尸片里除鬼的道符。打开保险箱之后,立刻看到了狐狸面具。
面具是木制的,正面用彩漆勾勒出一个狐狸脸,制作手法相当粗糙,看起来简直像七八岁小孩的游戏制品。我把面具戴在脸上,立刻就感觉到一片冰凉,就好像戴了个冰面具一般。与此同时,我感觉周身的血液仿佛停止了流动,把手按在心口,竟然无法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好像我已经死掉了,这种感觉相当不好,我赶紧把面具摘了下来。
他娘的,这什么鬼东西呀?
我摸着面具仔细打量,正面反面来回研究,没发现什么异常,就是个普普通通的木质面具。可是为什么我戴上这面具之后会有自己已经死掉的感觉呢?
因为距离送货还有三个小时的时间,我也没什么其他事儿干,只能等待,就来回琢磨这个面具。思来想去,我决定涂上牛眼泪试试,没准这面具上有什么我看不到的东西。
我摸出玻璃瓶,用手指粘了牛眼泪,涂在眼皮上,因为蒋矬子交待我千万别把牛眼泪弄到眼睛里,所以我很小心,双眼紧闭,生怕牛眼泪流进眼睛。这眼泪插在眼皮上,起初还没什么感觉,几秒种之后,立刻传来一种强烈的灼烧感,竟刺激的我眼泪直流。
等这感觉消逝,我缓缓睁开眼睛。
先是环顾四周,周遭的一切似乎没什么变化。
又低头看面具,我愕然发现手里的面具正再往外冒黑烟。
这烟雾很虚幻,如果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到,用手在旁边扇动,黑烟并不会受到周遭气流的影响。把手放在烟雾之上能感觉到很微弱的凉意。
这是什么东西?难不成这面具的独特之处就在于这些黑烟?
这可真是太神奇了,牛眼泪果然有些门道,涂上之后能看到以前看不见的东西。
蒋矬子说牛眼泪是用来看鬼的,难不成这些黑烟和鬼有关?
这时候再看那瓶牛眼泪,我发现瓶身也在往外冒烟,只是烟雾是灰色的,比起狐狸面具上的烟雾要稀薄得多。
我产生了强烈的好奇。贴满符纸的保险箱中除了面具,还有一只玩具发条青蛙一只粉红色针织手套一根食指长短的2B铅笔。都散发出十分浓密的黑烟。我没敢触碰他们,面具戴在脸上能让自己变成“死人”,这些东西应该也有各自的用处。
我又检查货架,摆放在前五排的书籍都是正常的。后三排乱七八糟的东西,几乎都在冒烟,灰烟,比黑烟稀薄。
这样比较就能看出来,狐狸面具发条青蛙针织手套2B铅笔,这些烟雾浓密呈现黑色的东西更加珍贵,所以才被保存在保险箱中。
回头得问问二叔,这些东西到底有什么用。
大概十分钟之后,牛眼泪的药效消逝,我的眼睛恢复正常,再也看不到这些烟雾。
一时间,我感觉自身特别突兀,特没安全感,总觉得四周有什么自己看不见的东西在舞动。
我心里饥渴难耐,见识过牛眼泪的神奇,就极渴望到外面看看。我看看时间,才刚刚十点,距离零点还有两个小时。
与其在这干等,不如出去浪一浪。
我又擦了一次牛眼泪,爬出密室,推开店铺门,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