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杀了,不报官?”
旁边围观的不凡有达官贵人,解释道:“报什么官,这是越人,食古不化,蛮夷野人,他们吃人肉喝人血的,上我们楚国来了,随意的很,寻衅滋事,杀人不过头点地。”
“嚯嚯,原来是越人。”
“是啊,你仔细看他胳膊上的图腾。”
“目无王法,该杀。”
声音越来越小,白桃转身而走,大街上有一群乞儿,正蓬头垢面的乞食,嘴里发出哼哼汪汪的呻吟。
远方马蹄声疾疾,人海如排山般倒流,一辆华贵的马车,伴随着阵阵玉桂和香木的飘香。
响筋动骨的冲撞过来。
为首的侍卫挥舞着鹿尾鞭大叫:“闪开,通通都闪开。”
无数簸箕,米粮被甩向空中,街上有一瘸子,哆哆嗦嗦的拄着木拐避让不急。
“滚开!”
侍卫嘴里怒骂,狠狠抽着马匹,大喊着冲过来,然而所架马车轱辘被空中一石头击中。
四两拨千斤之力。
马匹前蹄腾空,马车轰然的侧翻散架,里面华贵的内饰被摔出一片狼藉。驾车的几个侍卫也狼狈的摔在地上,他们曲膝在地上滚了几圈黄泥。
人群中爆发出惊呼,惶急逃离,恐慌如煮沸的水漫延。
白桃收了手,将视线落在从车里摔出来的男主人身上。
男主人带着萦绕不绝的薄弱王气,侧摔在淤泥里,散开蟠龙绣凤赤色大袍。
他长而精贵的手指尖被磨的血肉模糊,半张勾勒的脸庞,真如水墨画中的朱红石青。
侍卫们在旁边磕头认错,嘴里说着:“卑职罪该万死,还请王上恕罪。”
男人挣扎着坐起,手背翻转,狼狈不堪的瞧着自己身上殷红红的血。
白桃闻着风里送来的他鲜血的味道,柔软的唇舌不自主抵住尖牙,舔了舔嘴角。
王气。
她将视线投向那磕头解释的侍卫,这人会说出临死前的最后一句话。
“王上,卑职罪该万死,要不是这个瘸子挡道”
瘸子话音没咬完,男人骤然眯眼,匕首般的寒光射在他脸上。
侍卫知道自己说错话了,顿时每个毛孔都溢出汗来,连声音都发颤,“王上。王上”
侍卫们弯腰扶着男人坐上轮椅,原来此男人腿脚不便,他拍着袖子上的灰尘,低眉擦手,“砍去脚,呈上来。”
“是!”
侍卫们将首领架住,很快另一群护卫队过来,男人被抬上了华贵的马车,他的容颜被隐没在象牙和羽毛缀成的帘幕里。
但白桃感觉得到他回头朝着自己隐隐投过来一撇。
楚王,负刍。
蜻蜓缀着鲜艳的色彩在街上来回低飞掠影,空气中闷着潮湿炎热的土腥气。
白桃进商坊买了一柄油布伞。
再过不久。
便该是一场倾盆大雨。
街上的殴打,倒地的青年,喧哗的马车,楚王负刍,砍腿的侍卫,再到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