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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宁惊愕,贵太妃娘娘回去探亲了,而且还冒着雪走了?怎会这般巧!
杜若见她冒雪而来,又直说了想见娘娘,应是有什么急事,小心问询道:“若是娘子有什么事想咱们娘娘帮忙,不如先告诉我,倘若我能帮上娘子,便先给您解决了?”
昭宁回过神,却是一笑:“劳烦姑姑心意,既然娘娘不在,那便罢了!”
贵太妃娘娘不在,杜若又如何能帮她。她向杜若告辞,拒绝了她的相送,从贵太妃的私邸里出来了。
樊星正赶着马车在门外等她,雪已经在马车上落了厚厚一层,她正搓着手呵着气,见她和青坞出来了,立刻打了帘子:“娘子,外边天气冷,您快进来躲躲寒气!”
昭宁看她脸颊和手都冻红了,皱了皱眉:“怎的不在马车里等着,又下着雪,仔细冻病了!”
说着将自己的手炉塞到樊星怀中,又亲自给她捂手。樊星看大娘子低垂的眉眼,心中感动道:“娘子,奴婢是习武之人,这点冷不怕的,您的手细致,才怕冻伤了,您快进去吧!”
昭宁却不肯,这几个人都是跟着她从西平府回来的,她都是疼到心里的,她将樊星拉到车内,车内烧着暖炉。明明车中暖和,樊星却在外守着,想必是十分担忧自己,所以才守在外面不肯进来。她道:“等暖和了再赶车回去!”
让樊星抱着手炉暖和,青坞也给樊星找了件斗篷披上。昭宁看着她们,却轻轻地叹了口气。
不错,她今日来找贵太妃,就是想请她在与云阳郡王的亲事上帮助自己。
当时琼林宴上,她将贵太妃的那枚玉环献给贵太妃,贵太妃很是感动,当场便说,昭宁为她解决了一桩心事,倘若昭宁日后有事可以找她帮忙。可能怕只这样说,昭宁还不肯来找她,她私下还派杜若专门来找了昭宁一次。
杜若转述她,贵太妃娘娘极珍视那枚玉环,也感谢她那日阻止了一场风波,让她有事一定要来找她,不要害怕麻烦她。为了回报昭宁这份恩情,再难的事,只要不是有违道义,她都会去帮昭宁达成。而且还告诉了昭宁自己这处私宅的地址,让她需要时,便到这里来找杜若,杜若会带她来见她。
此事她不好去求师父。可是贵太妃娘娘则不同,她是太上皇唯一的贵妃,如今公中地位最尊贵的女子,且还是襄王的庶母,云阳郡王的庶祖母。而且昭宁听闻,君上与太上皇关系不佳,可是贵太妃太上皇关系不错,她可以替她从中斡旋,劝服太上皇收回旨意,甚至可以劝说云阳郡王,让他放弃这门亲事。只是没想到,贵太妃娘娘竟然突然出行了,她想找娘娘帮忙的愿景毕竟是落了空。
凭她的能力,现在已是不能解决这件事了,她还能有什么办法呢,真的去寻求师父帮忙,将他牵涉进这件事情之中吗?
其实昭宁不愿去寻求师父的帮助,除了说过不会再找他帮忙,不想将他牵扯进这样的儿女私事外,还有个要紧的原因,她担心自己求了,师父万一并不想帮自己呢。她虽是他的徒儿,可是云阳郡王也是他的亲侄儿,还是他看着长大的侄儿。一个不过是随手收的徒儿,一个却是血脉至亲的侄儿,师父会偏帮她吗?
昭宁深吸了口气,但这也只是她的担忧罢了,实在不行,她无论如何也会去找师父帮忙的,师父肯不肯帮也是后面的事了,人总不能局限于这样的条框之中,怕这怕那的。
此时樊星也已经暖和过来了,道:“娘子,现下雪越下越大了,再不走一会儿便真的走不了了,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昭宁颔首。樊星便披着斗篷出去正准备赶车,可是钻出去之后,昭宁却听到了樊星惊讶的声音:“大娘子……您快出来看看!”
怎么了?
昭宁立刻撩开车帘往外看,却看到有一黑色的身影正骑在马上驰骋而来,跑得极快,但是到了她们马车面前,却极迅速地勒住了缰绳马头高高昂起,停下了奔跑,吓得她们的马都后退了一步。昭宁这时候才看清,来人竟然是顾思鹤!他身披一件灰鼠皮的大氅,头上、肩上都已经落满了雪,他来得急促,喘着气道:“谢昭宁,我有话要同你说!”
顾思鹤怎的突然来找她?而且还来得这般急?
昭宁虽然腹诽,但是怕他有急事,也没有拒绝。半刻钟后,两人就已经在这巷子里的一家陈氏羊肉铺中了。
羊肉汤升腾起热腾腾的水汽,两人一同上了二楼的雅间。让店家送来一口羊肉锅子,锅子下燃着炭炉,屋子里便一点也不冷。
谢昭宁见顾思鹤冒雪而来,鼻尖、脸色冻得一点色也没有,但是睫毛又是浓黑的,眼下的红痣被冻得越发殷红,她便伸手先拿了一只小碗,给顾思鹤盛了一碗羊肉汤:“大雪天的,你先喝口汤暖暖。”
顾思鹤一点也不想喝,但是还是将碗拿过来握在手里,羊肉汤的暖意便透过手掌直至全身。他心里着急,也不想跟谢昭宁兜圈子,开门见山地道:“谢昭宁,我知道你遇到了麻烦事,你家里人逼你嫁给赵瑞,是不是?”
昭宁也给自己盛了碗汤,出来半天她毕竟有些饿了,又饿又冷,喝完汤正好暖身。但是听到顾思鹤的话,她停下了喝汤的举动,其实在看到顾思鹤的时候,她就猜到他是为什么而来了,就如同上次她们家遇到父亲的危机,顾思鹤也很快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她在心里轻叹,顾思鹤的确待她极好,她知道他前几日是出汴京去处理公事了,想必今日是刚回汴京,听到她的事就来找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