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棋就抱着这样的想法,捧着沈太傅侄女的画像回了宫。
他没有直接去御前,而是先见了他师父。
福寿看到他带回的画像,略感意外,“沈太傅还真是奇人,竟连画像都提前让人画好了?”
“凭太傅大人的心机城府,早料到这事不奇怪。”执棋歪着头想了想,又露出几分不解,“但他备好侄女的画像,就等着我们上门去取,这不是让别人知道他早就料到此事了吗?让别人知道这个,对太傅大人有什么好处呢?”
福寿看着徒儿年轻的脸,却是沉下眸光。
他知道原因,却没有对执棋解释。
沈太傅不让女儿入后宫,而是让侄女入后宫,不为别的,就为和昭庆帝争一口气。归根结底,沈太傅执意要让女儿嫁去叶家,不是因为叶家有多好,而是因为他要告诉所有人,他才是大周朝说一不二的那个人。
而提前备好侄女的画像,看着是急功近利,实则是在敲打昭庆帝。
这是一个权臣要让皇帝明白: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即便是你皇家施压,我也巍然不动。你的所有招数,我都早有预料,并已做好万全准备,无论你做到哪一步,我都定当奉陪。
即便福寿再忠于昭庆帝,他也觉得,当皇帝当到这个份上,确实不光彩。
万般感慨在心头,末了他只轻叹一声,伸出手轻轻抚过画上女子的容颜。
“倒是个美人,虽然比不上宸贵妃,但也是眉目如画。”
福寿嘴上如此说,心里想的却是可惜了。
这样花一般的小姑娘,进宫之后却注定是黯然凋零的下场。
“把这画像送去养心殿,让人给圣上送去。”说到这里,福寿顿了一下,拍了拍执棋的肩膀,“记得,让宫女送,你不用亲自进去。”
“但——”
执棋犹豫不定,他这回去沈家是传圣上口谕去的,回宫之后总得亲自去秉明圣上吧?不然圣上怪罪下来,他岂不是严重失职?
福寿又是叹息一声,意味深长道,“看到这幅画像,圣上就都明白了,还用你去说什么?你也别怕圣上怪罪,我给你安排个差事,把你支出去也就是了,圣上好歹也要给我这个老奴才一点面子,不会追问你的。”
执棋晚上再回宫的时候,就听人说,三个时辰前,圣上在养心殿里发了好大一通火,罚了好几个宫女,连跟前服侍的女官都遭了殃。但圣上的火从何而起,宫人们却又不得而知,只能战战兢兢,把本就夹起的尾巴夹得更紧。
闻言,执棋出了一身冷汗,不得不佩服师父的英明。
那画像要是他亲自去送的,那今日挨罚的人就是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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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