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府来人了,说要见小姐。”丫鬟露出有些慌乱的神情,望着她不知所措。
“燕王府?”言恩浓的眼里有冷光一闪而过,“他们的人这时候来做什么?”
丫鬟摇了摇头,这时候另一个丫鬟也跑进来,“小姐,不好了,是燕王妃亲自带人过来了。她已经走到我们这院子外了,一路上那么多人看着,这,这可怎么办?”
言恩浓听到是顾红秩亲自来了,略感错愕,随即沉下脸,镇定道,“她来都来了,我们还能关门不见吗?”
“可是侯爷吩咐过,不能再和燕王府的人来往,要不奴婢出去说您病了——”
“你糊涂。”言恩浓冷声斥道,“这燕驿里人多眼杂,我今日若是真在燕王妃上门拜访时失了礼数,那就是犯了大错。我是真病还是假病,你以为这满燕驿的人不知道?到时肯定会有人拿这事来大做文章。”
对秀女来说,德行礼数一类是头等大事。住进这燕驿里的秀女每一个都是万分小心,生怕在进宫之前就被隐藏在暗处的无数双眼睛挑出过错来,以至于连进宫面圣的机会都没有,就被礼部除掉了待选的资格。
如今朝中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昭庆帝和燕王这对亲兄弟之间似是离了心,还有一个沈家在暗处虎视眈眈,局势是对燕王不利。但言恩浓懂得这局势对燕王再怎么不利,那个丰神俊朗的男子再怎么甘拜下风,他想腾出手来收拾她这个小小秀女,还是轻而易举。而昭庆帝私底下再怎么和燕王斗,但若是燕王明面上要拿她一个小女子开刀,恐怕昭庆帝也不会为言家和她出头。原因很简单,言家的筹码,没有燕王的重,昭庆帝十分忌惮燕王,但却没有十分忌惮言家。
燕王妃亲自上门拜访,不论对方所为何来,她若是不给面子,都是明着和燕王结下过节了,她真的不想在这多事之秋再和他有什么过节。
“可若是小姐您见了燕王妃,宫里那边——”她的贴身丫鬟忧心忡忡地望着她。
“两害相较取其轻,现在先把最要紧的对付过去再说。”言恩浓心里明朗,她这个言家的嫡长女,当然不是只有一张脸的绣花枕头,“至于宫里那边,我相信那儿的贵人眼睛都是雪亮的,不会看错了人。”
她的两名丫鬟面面相觑,内心皆是惴惴不安,唯有言恩浓心里还算有数。
昭庆帝不是傻子,这燕驿里又都是他的眼线,她相信他能弄得情今夜是燕王府要和她做一桩上杆子的买卖,她只是被逼到这里不得不应而已。反过来说,若她和燕王府真的还有私交,那燕王妃今夜就不会堂而皇之地上门拜访了,昭庆帝不会连这个都看不懂。
燕王妃这么兴师动众,不就是为了给别人看的?
言恩浓理了理鬓发,带着两名丫鬟迎了出去。
夜色中,墙上挂着的灯笼亮着,红光衬着那被人簇拥着的女子,是朦朦胧胧的眉目如画。
“臣女言恩浓给王妃娘娘请安!”
隔得远远的,言恩浓就带着丫鬟跪在了地上。
不过一段时日未见,顾红秩就从安国公府三小姐,变成了更加高高在上的王妃娘娘。原本言恩浓见到她,只要对她行同辈女孩子间的礼,如今却是要正正经经地跪下磕头了。
她又不禁在心中感叹,这嫁个好夫君果然是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