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堵不住悠悠众口,但耳目之交薄如纸,人心之交历久弥坚。
想朱把头不是三岁小儿,自有论断,宋芸也不去管了,只叮嘱那送信人道:“你转告朱爷,信上的事,能办则办,不能办,丢开便是。”
信上实则最紧要的还是开庄立社,购置田地,招募乡勇,其余如花娘子母子的那处院子,抑或打听雷州孟家人的情况,都列在后面。
“宋小姐,朱爷也有句话叫小的转告,钱银的事,宋小姐千万莫发愁,一应花销,朱爷承担。”
送信人心知要走了,说完这句话,突然朝宋芸跪下,语带哽咽。
“宋小姐,千言万语道不尽你的大恩大德,小的给宋小姐叩头了,多谢宋小姐替我们朱把头的女儿女婿报仇。”
宋芸后退两步,含笑问道:“你这是做什么?朱把头诚心待我,我也只是做了我该做的。”
“不瞒宋小姐,朱把头的女婿正是在下的堂哥,朱小姐便是在下的堂嫂,如今堂哥堂嫂俱已身亡,留下二伯父与二伯母两位老人家,整日以泪洗面。”
原来如此,宋芸只记得朱把头说他那女婿是家中独子,没想到眼前这人竟是冯家的人。
“你起来吧。既然你知道两位老人家的辛酸之苦,往后多孝敬他们,这才是正道。”
宋芸转向银月,“去拿银子来,权当是我给两位老人家见礼。”
“不不,宋小姐,朱把头对冯家已诸多照顾,若非堂嫂举荐,在下是进不了风云镖局的,孝敬二伯父与二伯母是在下的本分,绝非为了钱财。”
“你叫什么名字?”
“冯睿聪。”
“好,冯大哥,这些银子是我托付给你,要花在两位老人家身上的,咱们下回见面,请你务必告诉我,这些银子都花在了什么事情上。”
宋芸说完,银月已从钱妈妈那里取了五十两银子来,沉甸甸地递到冯睿聪手上。
“宋小姐,这银子我不能收,我若收了,怎么向朱把头交代?这趟差,是我求朱把头让我来的,这银子,在下实在不能收。”
冯睿聪一发跪倒,“宋小姐,这一趟能向您叩头谢恩,在下已经心满意足了。”
宋芸见他如此固执,忽而上前,缓缓蹲下平视着他:“你若不愿意收,就把这点银子带去颍州交给朱把头,告诉他,这就算两位老人家的功德钱,开庄立社,自他们两位老人家起。”
冯睿聪还不知道什么是开庄立社,听得有些懵。
宋芸粲然一笑,“你带回去吧,朱爷晓得是什么意思。”
冯睿聪推辞不过,只好收了,自去打包行李,由虎子陪着出了宅子。
官差果然要求搜查,那封书信就藏在冯睿聪怀中,一搜便得。
昨日官差向上报告,说有人来找宋芸,宋府那边传出话,叫务必盯紧了,哪怕是一只苍蝇的进出也要看清楚。
因此,书信在手,官差们觉得这次的功劳稳了,连走路的步伐都添了几分霸气。
哪知道书信送去宋府,不仅功劳全无,还被一通臭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