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流言漫天,宋恺不聋,也不痴。
他日日上官厅理事,那些偷窥、审视,他一清二楚,只是不敢妄动,眼红他的人不少,一动不如一静。
宋文暄暗地里连亲爹也骂了一通,说他龟缩着不敢把一个死丫头怎么样,定然是心里头记挂高秀竹那个贱人。
宋夫人听了这话,心里能高兴才怪,又逢亲哥哥当初保媒牵线的那门亲事有变。
对方派人来,说找大师算过了,小姐的八字与贵府少爷不合。
这摆明是听信了流言,要将婚事作废。
宋夫人怎会轻易放走一只金凤凰,儿子若娶了那位小姐,加上宋恺如今高升,日后官运亨通自不必说。
因此,宋夫人便装起病来,死活不见来人。
结果,对方将书信塞到宋恺手中就走了,宋恺这下成了里外不是人。
但宋恺一忍再忍,一来儿女相害,传出去是家烦宅乱,二来他最担心的还是宋芸手里的东西。
那死丫头到底知道多少,手里的东西分量几何,他派人前去搜罗,结果一无所获。
如今官差仍围守福禄街的宅子,只放买菜的老妈子进出。
只要没人上门来找麻烦,宋芸是不在乎外面的官差的。
她日日如饥似渴地贪看《锋锐录》,时不时去看看吕修。
李铁匠偶尔夜里离开,隔日再来,三人论起铁弩,都精神奕奕。
外面的流言似潮水渐落,这一日,宅子门前来了个跑腿的小伙计。
他下马直奔门口,仿若没有看见官差,伸手打门。
官差瞧着他只觉好笑,笑道,这家伙俩眼珠子真是白长了,连大爷都不认识。
“大爷,不是我不认识您,是我这送信的,光想着交差了。”
小伙计不是没有眼色的呆板人,从袖中摸出块碎银子,“通融通融,天儿热,几位大哥喝完凉茶解解暑。”
官差守了这么些日子,酷热没处躲,好不容易来个掏钱的家伙,他们怎会拒绝。
小伙计如愿以偿进了福禄街宅子,开口就要见宋小姐。
宋芸听到消息时,惊诧不已,见了面更是思索半天,确实没见过这人。
“宋小姐,您贵人多忘事儿,我是我们朱把头派来给你报信儿的。”
小伙计说完,将怀里贴身放着的书信拿出来,“朱把头千叮咛万嘱咐,叫小的一定亲手交到宋小姐手上。”
宋芸恍然大悟,接过了书信打开,展信阅览,方知颍州的后续。
当晚,颍州恶战的所有人全被扔进大牢,幸而卢家门路多,第二日清早便出了牢门。
只是卢长明耍赖似地坚决不离开,非要颍州的父母官给个说法,怎么颍州怎会乱成了一锅粥,杀人越货竟是常事。
其实先动手的是他,反倒指责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