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会生出心思如此歹毒的女儿!逆子、孽畜!
宋芸瞧他那攥得紧紧的拳头,特地又将手一指,叫他仔细看百姓的面目,听百姓的句句赞赏。
高帽子戴在头上,恍若布满针芒,宋恺依旧是皮笑肉不笑。
“此事官府自有定论,稍后会出公文告示,散了吧散了吧。”
他如此说了,还递了眼色给诸多家丁。
家丁会意,手脚麻利地开始赶人。
宋芸趁这当儿,猛地一拽缰绳,坐骑扬蹄,险些伤了宋恺,幸而他及时松手闪开,一个趔趄歪倒在地。
“爹,我一回来,您就为我诛杀刁奴,不愧是我的好爹爹,待我回去沐浴焚香,再来倾听爹的教诲。”
说罢,她扬鞭催马,虎子等人紧跟着她,一行人如来时那般迅速离开。
宋恺一拳砸在地上,口中咒骂赵家这些低贱的野种们,早知如此,当初便该全都处死,一个不留!
怨自己过于看重情义,才留下女人,这么多年还生下这些桀骜不驯的孽障!
“老爷,老爷怎么倒在地上,快快,把老爷扶起来。”
一道女声由远而近,宋恺抬头见是宋夫人,立刻鼻孔朝天,冷哼一声。
“文暄人呢?早便说了,我新任刺史,上上下下要夹着尾巴做人,小心谨慎,小心谨慎!他用屁股听的这些话?白叫黄家小子送了性命!”
“啊呀,天爷!”
宋夫人经宋恺提醒,瞧见了那尸首分离的黄天材,嗷地一声厥过去了。
宋恺晦气地唾了一口,自己爬起来,叫人把晕过去的、死过去的统统弄进府去,还吩咐打水将府门口冲洗了,不许留下一滴血。
宋家奴才们手忙脚乱的时候,宋芸领着虎子已过了两个街口。
她突然勒马,唤虎子近前,小声交代他让人去东市李铁匠那里瞧瞧,看剩下的铁弩做的如何了。
“小姐,我去,我怕他们嘴笨说不明白,我去问清楚了回来给你回话。”
“你身上有血,不要乱跑。这样吧,你让人给李铁匠捎个信儿,叫他亥时来咱们宅中一趟,走后门。”
虎子赶紧点头,宋芸策马急回福禄街宅子,她直冲到内院才勒马,翻身下来喊银月,问刘璟和商林回来没有。
“长姐——”
银月还没有回音儿,承志已跟个小牛犊似地奔来,步子大,冲劲足,险些把宋芸撞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