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月稳重,被宋芸派去奉茶。
宋恺已在正房落座,对那茶盏碰都没碰,视线逡巡未见高秀竹的身影。
“你家高娘子呢?”
“回宋大人,这得问大小姐。”
银月嘴巴严实,都推到宋芸身上。
宋恺冷哼一声,这个女儿如今真是翅膀硬了。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宋芸才缓步进来,低眉顺眼地行礼。
“不知宋大人来此有何贵干?”
“怎么这次没带着弓箭?”
宋恺心情飞扬地掀眼皮瞅着宋芸,“你娘呢?”
“宋大人还不知道?我娘已被我舅父接走了,舅父明明说跟宋大人您打过招呼的。”
宋芸惊异地抬头,“难不成是舅父在骗我?”
“陶向阳?”
宋恺皱眉蹙眼,他是见了陶向阳,可并没听说要带高秀竹离开,“他带你娘去哪儿了?”
“自然是回外祖家,回赵家。”
宋芸将“赵家”二字咬得重,宋恺的目光瞬间聚在她脸上。
“赵家?你不提我差点儿忘了,你在侍御史和前刺史大人面前说,自己姓赵!”
“宋大人,是舅父让我那样说的!我娘说要听舅父的话,我头一回见他,他说……我是遗腹子,根本不是宋大人的女儿,我在他面前喊宋大人爹爹,还被他给骂了,说我认贼作父。”
宋芸委屈地瘪嘴,声音也带了哭腔。
“他果然如此说?”
陶向阳这人阴晴不定颇有嫌疑,宋恺最初便猜想这死丫头是受人指使,可那一日她欲弓箭伤他亦是事实。
那晚,他被人扔在宋府门口,受了伤,自翌日起只好接连告假,闭不出户。
结果外面的传言沸沸扬扬,不堪入耳,他的脸面粘在地上捡不起来。
这死丫头就算是受人指使,心也毒得很。
况且他与陶向阳已有契约,没必要为这死丫头几句话伤了和气。
“宋大人不信我,也情有可原,谁叫我没头没脑做出那般傻事。如今舅父带着我娘走了,两人青梅竹马,终于破镜重圆。”
“什么?破镜重圆?”
“我娘本不想走,说生是宋大人的人,死是宋大人的鬼,舅父听了很生气,两个人争吵不休。他们走的时候都没告诉我一声,我还睡着,连娘的面也没见着。”
宋芸言语之间都透出陶向阳使了手段,逼迫高秀竹离开的意思。
不管陶向阳有没有见过宋恺,两人是否达成协议,宋芸先把不谐的种子扔出去,生根发芽要看宋恺的心思了。
男人对女人,即便已弃如敝履,也不许别人染指。
“舅父带娘走了,我才发觉可能受了骗,干了傻事,哭了好几日,正闭门思过。”
宋芸沮丧地落下泪来,“眼下,母亲失踪,我血缘不明,没脸再见宋大人……”
宋恺狐疑地盯着哭啼啼的宋芸,这死丫头莫非又在做戏?
“哭什么哭,你还有脸哭,流言满城飞,你今日立刻撤下诉状,配合结案。”
宋恺不耐烦地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