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父,青曼本也无大错,还叫她跟在娘身边吧,好歹有些拳脚功夫,能护着娘。”
宋芸想到以前青曼眼睁睁看着母亲挨打,自然恨极了,但眼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跟陶向阳须得近着些。
“青曼,为师早就告诉你,你的主子是秀竹,她好,你才能好。这次你知情不报,犯下大错,虽有芸儿替你求情,但罚不可免,待此间事了,你就跟为师回灵州。”
陶向阳眼神阴冷,宋芸霎时觉出他竟起了杀心,不过这不关她的事。
青曼听到能回灵州,眉梢带喜地朝两人磕头,嘴上老老实实认错。
陶向阳让她出去了,拉着宋芸坐下。
“芸儿,你叫人请我来,除了要取宋恺与赵家往来的证物,还有何事?”
“舅父,当初赵家和宋恺是如何约定的?每年要给宋恺多少银子?我看钱妈妈给我的账目,每年钱财不等,有多有少,少则几千两,多则万两。”
宋芸不再绕弯子,直奔主题。
“宋恺此人,起初胆子不大,慢慢觉出甜头,胃口也变大了,除了每年定期送的银两产业,还会额外开口,因此会有些书信往来,我都存着。”
“听钱妈妈说,将银子转成产业,还落在母亲名下,是舅父的主意?”
“是,一则你娘生性不在乎身外之物,二则我担心你娘和你们受委屈,对宋恺也算牵制。”
一开始赵家将银子扔给宋恺就不管了,多亏陶向阳费心设计,才让赵家人明白,制衡宋恺才能合作得更长远,否则始终被他牵着鼻子,早晚反受其害。
“舅父深谋远虑,芸儿这次敢状告宋恺,舅父功不可没。”
宋芸这是真话,若是两手空空,她闹也闹不起来。
“可惜我百密一疏,还是让你们受苦了。”
“舅父,方才已说过,过去的事儿咱们都不再提。算起来十几年了,我想,舅父是不是该重新跟宋恺谈谈?压一压他的胃口。”
“你是说减少送给他的银两?可你诉状一递,不是要同他脱离关系?听说审案的还是侍御史夏沛。”
陶向阳有些糊涂了,难道他听说的有误?
“我是告了宋恺,闹得满城风雨,流言四起,谁都觉得我们跟宋恺不共戴天,这样岂不是更有利于遮掩宋恺和赵家的关系?而我们也得了自由。”
宋芸还没对任何人讲过这些,此刻说出来,陶向阳父子和钱妈妈都迷惑不解,她竟是绕了一个大弯?
“除了要压宋恺的胃口,每年至多给他八千两,舅父,还要烦劳你跟赵家提上一提,就说宋恺每年要两万两银子,一个子儿都不能少。如此,里外里,每年至少有一万两千两的银子握在我们手里。
“有这些银子在手,我们又有了自由,一不必受宋恺的打骂,二不必回灵州去受委屈。自然,这些都要舅父去做说客,多费口舌。”
陶向阳听宋芸口齿伶俐地讲完,心里不禁咯噔一下,她显然已盘算多时,敢想敢干,豁得出去。
“已经做到如此,何不干脆让宋恺和赵家两败俱伤?”
“赶狗入穷巷,穷巷狗咬人。现在还不是时候,先让我娘过上安生日子再说其他的。只是这法子,要让舅父背黑锅了,芸儿提前给舅父赔罪。”
宋芸终于又有了笑意,她朝陶向阳微微拱手,“委屈舅父了。”
“你怎么知道我会同意这么做?”
陶向阳含糊不清地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