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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备车。”
闻昭起身,在林汉书惊愕的目光注视下迈向门口,逐字清晰道,“给我备车。”
他要去等常晚风回来,若是质子不得救,那便拽着常晚风一起跑路。倘若无法逃脱,便一道赴死。
多好啊,埋在一起,合葬一处。
谁都不能分开他们。
“闻公子您去哪?”马夫问。
“大将军府。”闻昭淡声。
林汉书无力阻拦,他没有立场去拦一个今夜过后便与朝堂毫无瓜葛的人。
只是不知为何,自从林墨羽提出要查边洲生意往来一事起,他总能在夜里看到二十年前的刑部,那时的记忆屡屡在深夜潜入他的梦里,幻化作火星,将枯枝败叶燃得滚烫。
闻昭努力去把身上的阴沉气息压下,说服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马车左弯右拐,不知道绕了多久,终于在一处停下。
“世子,没找到!”
闻昭微微掀起帘幕,刺鼻的烟味直冲入鼻,他用袖子挡住口鼻。
韩立言伫立在张自成府邸的大门之前,两侧排列着王府的兵卫。
燃烧的火把闪烁着光亮,升腾起丝丝缕缕的白烟。庭院之中羁押着身着赤燕军军服的人,四下里一片狼藉,伤者横陈。
另外一边有一排马车,大概十几辆,均有人站在马车前佩刀看守。
“里里外外都找了,确认没有这个人。”一兵卫拿着张画像跑过去,急切道,“地牢里没有暗格,也没看到有戴着面具的人!”
韩立言接过画像,正欲说话,余光撇到一旁停靠的马车。
“韩大人,”闻昭跃下马车,目光精准地锁住他手中的东西,“可是找不到李相了?”
韩立言面色凝重,先是微微颔首,继而向身旁的人吩咐道,“继续找,无论如何,掘地三尺也要找到画像之人,找到后务必好生照料,护送进宫,户部的人自会接应。”
兵卫领命飞速向街巷跑去,他们白日里还确认要找的人在这府上,夜里能藏身的地方寥寥无几,须得抓紧时间在天亮前把人找到。
韩立言交代完毕,转头问闻昭,“你怎么来了?”
“你迟迟未有传信,我等不下去了。”闻昭扫过院内的目光冷如寒刀,“若寻不到李相,便暂且搁置,当务之急先送质子出京,绝不能有半分差错。”
韩立言不敢有丝毫耽搁,正要吩咐马夫送闻昭回去,却见闻昭已经翻身上了一侧的马背,缰绳扬起,马倔强地甩甩脖颈调转了方向。
闻昭说道,“我要去城外等常晚风。”
他心意已决,必须要出城,任谁阻拦都没有用。
他总是在等常晚风,等他下朝,等他从边洲打仗返京,等他从校场回来。
他等了无数次,他等了一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