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赵,你发什么猪瘟?!”
“细流之外就是燕王封地。”赵毓,“外人非请勿入,否则,格杀勿论。”他拿着牛皮水囊喝了口水才对身后说,“奉宁,发令箭吧。”
一道传令箭自姬奉宁手中破空而升!
不一会儿,身着灰白色铁甲的十八燕王卫队从远处山峦脚下疾驰而来。
燕王府邸坐落在山巅峰峦之上。
这是最佳战略要地。
三面具是悬崖峭壁,只余下正门一条路,从山林草原之间逶迤而上,直通王府正门。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赵毓一行人进入王府修整,洗了把脸,补了些膳食。
掌灯之后,燕王一身猎装,点齐整了队伍,要出山围猎。他邀赵毓一起走。
薛宣平站在廊檐下,暗戳戳看着眼前这些人。他发现燕王与姬奉宁有些相似,年纪长一些,是个精悍的中年人,他的眼神尤其特别,在身旁兵士手中飘摇的火把中,像根冷冰冰的锥子。
姬奉宁在前,恭敬施礼,称了一声,“父王。”
而赵毓,也是收敛起了平时混不吝的性子,恭敬深深一礼,却称了一声,“王爷安好。”
燕王伸手,冲着赵毓递出一张弓,“拿着。”
赵毓却没动。
燕王,“不敢拿,还是不想拿?”
赵毓,“不能拿。”
燕王,“这是王族子弟围猎时候用的弓。百年硬木,配得是雍京制造局锻造的玄铁箭。我记得昔年你约徽郡王家那个小九在南苑下场的时候,射鹿,最喜欢用的就是这种弓。准头好,趁手。”
赵毓,“时过境迁了。”
燕王,“怎么,奉宁没跟你说明白玉牒的事?”
赵毓摇头,“已经说明白了,只是,……,时过境迁了。”
燕王此时微微点了点头,发出一个声音,这种语气,好像了然,却不认同,“你此时不接这张弓,可否想过,在这个廊檐下如何立足?”
赵毓又是一躬身,礼节上做了十成十,“愿闻其详。”
燕王,“王府这里是咽喉要地,我重兵镇守雍京北方门户,等闲人不许踏入我燕王封地。这个廊檐下,能安稳占有一席之地的具是世族公卿。如果你不是先帝长子承怡,仅仅是元承行一个商人,你和你身后的那个军奴,在我这里,如何自处?”
闻言,赵毓的眼皮垂了一下,没动。
燕王,“左手的伤,怎么样了?”
赵毓回,“还在修养,拉不开弓。”
燕王叫了他儿子,“奉宁,把这张弓递给你兄长。”
姬奉宁双手接过这张弓,就捧到赵毓面前,可是,赵毓还是没动。
燕王,“当年,你带走奉宁的时候,他才十二岁,先帝都有些舍不得,说,宁儿太小,没有必要到西北边境吃苦,虽然他不是长子,无法被册封为世子,可是,一个郡王的爵位可以稳稳落在头上,就算人不长进,无法建功立业,身为王族子弟,此一生依旧是高爵厚禄、富贵荣华。”
“承怡,这也是当年先帝对你的期望,挑拣一块富庶的封地,不求你长进,但求你平安,无忧无虑,鲜衣怒马。”
“可是,下场呢?”
赵毓眼皮又是一垂,掩盖了情绪。
燕王,“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在岐山神宫为你保留了玉牒,就是先帝作为人父,为你计深远。”
此时,赵毓方才伸出双手,恭敬从姬奉宁手中接过那张弓。
燕王,“承怡,被自己昔年的侍宠伤到拉不开弓,不是什么好名声。以后,不能再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