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在去年闹了饥荒的颍州等地,青苗法实施得颇为不错。
可江南一带近年都是丰年,理应不会有什么人去借钱买种。
当然,大虞国土广袤,新令刚刚下发之时,也有些地方出了同如今扬州一样的问题:官员为了增加政绩,强行放款借贷,反而导致地主兼并更多的土地。
但如今大虞顶上的那片天早已翻了一番,许多事情都与去岁虞安帝执政时的稀里糊涂全然不同。
当今的天子是闲到发慌,精励图志的景裕,内廷也没了蔺广一手遮天,因此青苗法在推广过程出的差错很快就被查办了,并未出太大的篓子。
但扬州却从未向朝廷流露出半点胡乱施政的蛛丝马迹来。
蔺南星刚入扬州地界不到半个时辰,随意一问就发现了这么大的病灶,此前派来的锦衣卫不可能探查不出。
只有可能是查出了东西,然后被封住了嘴。
——扬州的水,果然深不见底。
但这水混,是对扬州的百姓、扬州的官员、想在扬州混好的人来说的。
蔺南星手握墨敕鱼符,家住隔壁湖州,竹里书斋好些死士守着。
他半点也不怵。
蔺南星又问了些问题,吃完了两个馒头,喝了杯热水,便继续赶路,准备去别处探查了。
他解下院外的马缰捏在手里,两脚一蹬骑上了马,对马下的汉子道:“多谢款待,阿叔知道这附近哪里有会琢磨玉器的师傅吗?”
汉子应道:“那玩意咱们泥腿子可玩不起,村子里是没有的,镇上是有家玉器铺,你去那边看看。”他比划一下,“沿着这条土路走上几里,然后顺着官道往西南走,就能到平义镇了。”
蔺南星又道谢一声,继续道:“今日若非刚好来借口饭吃,我还不知扬州讨生活这般不易,还好我有些家底可以再换个路条去别处谋生,扬州以后怕是不会再来了,阿叔就此别过。”
汉子道:“唉,是是,别来了别来了,路上小心啊。”
蔺南星摆了摆手,便扬鞭策马,顺着汉子所指地方向离去。
没跑多少路,身后传来隐约的惊呼。
“那客人落了一两银钱!”
“嘘嘘!人都没影了……怕是回不来了……人家有些家底……那再等两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