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候开元语气只有心疼,没有责怪。
事到如今,陆暄也不敢有所隐瞒:“还没有完全恢复,就是有些零星的记忆碎片。义父,K先生就是南宫宸对不对?”
终于问出了心中最疑惑的点,双眸定定看着候开元。
只见他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微微侧过脸去,眼中似掠过一抹恼恨。
陆暄心“咯噔”一下,这才意识到自己不该这么着急,伤了义父的心。
虽然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让人给自己催眠,封锁了她的记忆,但她知道义父肯定是为了她好。这三年里,他对自己有求必应,对亲生父亲还要好上百倍千倍。
他给予自己的,是她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还不了的。
“对不起,义父,我确实还没有完全恢复记忆,有时想起一些零星碎片,有时刚要捕捉到些什么,头就剧痛难当。”陆暄坦白着,声音越来越小。
“哎……”候开元幽幽一叹,这或许是她命定的劫,逃不掉。
摸了摸陆暄的头,候开元满脸凝重:“三年前,你决意要离开南宫宸,却一天天憔悴。医生说,你这是心病,再这么下去,会没命的。我没有办法,小暄,义父只想你能好好活下去。于是,我擅作主张,让奥克斯给你催眠,封锁了你对南宫宸的所有记忆。再告诉你是车祸造成的,小暄,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做这些,义父必须跟你道歉。”
“不,义父,你别这么说,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好。是我自己不好,心里知道自己和南宫宸不会有结果。却又放不下他,以至于成了心病。义父,我一点都不怪你,真的,谢谢你。这三年里,我很快乐。”陆暄脸上笑容忽明忽灭,如同她飘摇的生命。
闭了闭眼,候开元觉得眼睛有点酸涩:“小暄,接下来你自己选择,是要恢复记忆,还是继续催眠,义父尊重的意见。”
陆暄怔了怔,一时竟十分茫然。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记不起南宫宸,她是快乐的,心却像是缺了一个角,空荡荡的,尤其是做噩梦的时候,她记不清梦里的场景,却总觉得亏欠了一个人。
记起南宫宸,对她必不会是件太舒心的事。
否则,三年前她也不会病入膏肓,逼得义父无计可施,最后只得采用催眠术,封锁她的记忆。
拍了拍她的肩,候开元声音温和:“小暄,别有太多顾虑,你想怎样,义父都支持你。还有,不必急于做决定,只要你放松心态,让病好起来。义父给你时间,给你自由。小暄,你记住了,今后你可以为自己而活。”
“义父……”泪哽住了喉,面对如此疼爱珍惜自己的长辈,陆暄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言语去表达自己的感激。
……
和候开元一番长谈后,陆暄病情有所好转。
能吃下一些粥了,靠在床上也能勉强坐会儿,晕眩感渐少。
她的心理直接反应到生理,候开元明白了她真正的想法。
春光明媚的一天,司旭泽用轮椅推陆暄到花园呼吸下新鲜空气。
私立医院的花园收拾得十分干净,草长莺飞的季节,天空澈亮明净,阳光为天地间铺就一张明灿灿的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