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火车进入江汉省境内,司马武欣喜的心情早已荡然无存,变成了无比的焦虑。
从车门缝隙中看到外边瓢泼如注的大雨,司马武双眉紧紧拧成一团。
“快点,再快点……”
他现在已经完全忘记了巴陵化肥厂彭厂长的“恶劣态度”,满心都是担忧。
这么大的雨,巴陵那边,情况堪忧啊。
楚州是丘陵地区,境内虽然也有些河流,却没有大江大湖,历年水患造成的破坏并不太大。防汛的时候固然都很紧张,却也完全能够顶得住。
整个静江省,防汛压力最大的就是紧挨大湖的几个地区。
其中又以巴陵为最。
巴陵不但紧挨大湖,而且和大江毗邻。
暴雨如注,大江大湖水位暴涨,巴陵的防汛压力之大,可想而知。
万一有什么地方没顶住,造成决堤,那可不仅仅是物资损失,更重要的是群众的安全啊。
司马武尽管不是巴陵的干部,也同样牵挂着巴陵的数百万群众。
半夜时分,巴陵地区防汛办公室。
狂风呼啸,暴雨倾盆,几个带灯罩的白炽灯泡,散发着昏暗的光芒。
地板上全是水渍,和混乱不堪的黄泥脚印。
几张报纸打湿在地上,被踩成浆糊模样。
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坐在一张陈旧的办公桌前,不住抽烟,面前的烟灰缸里,烟头堆得如同小山一般。上一个烟蒂还在冒着袅袅的青烟。
这是最后一盒香烟了……
岳主任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合眼,一直守在防汛办公室。
第一个洪峰逼近的时候,这里就已经变成了岳主任的战斗阵地。
这几天,吃喝拉撒全都在这。
办公桌后边不远处,就是一张简陋的行军床。
此时此刻,这张床却不属于岳主任,而是被另一个浑身泥水的年轻人占据,蜷缩在行军床上,睡得死沉死沉的。
一切都乱套了。
压根就没人在乎这是谁的床。
这个年轻人是在第一线抗洪抢险的指挥部成员,已经在大堤上奋战了三天三夜,刚从大堤上下来,向岳主任汇报了一线情况之后,就一头栽倒在行军床上,呼呼大睡,天塌下来都不管了。
“叮铃铃……”
办公桌上的红色电话机急促地震响起来。
岳主任神经质地浑身一抽,急忙抓起话筒:“喂,我是岳大山……”
声音早已完全嘶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