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凭虚客的书信就是从这里寄出去的,想来此人必然就隐居在玉泉镇上罢
对方既然身份保密,肖瑞云不至于非要寻根究底。不过通信往来交流剧本这些日子,二者许多见识十分合
拍,肖瑞云总忍不住幻想这位“笔友”现实之中的身份。
heihei那是一位厌倦了科场而隐居的君子,还是与他一般闲来无事以写文自娱的闲人呢是上了年纪却还保持着年轻心态的老顽童,还是和他年龄相仿的年轻人呢
恰逢端午节,肖瑞云一路游玩的脚步在玉泉镇停了下来,他循着印象找上了自家的书肆。
来都来了,就在这里多待两天罢。万一,他是说万一,与凭虚客不期而遇了呢
试想一下,街头擦肩而过的某人或许就是凭虚客,这样的缘分”该是多么有趣
这份期待令他选择了停留。
于是他来到这间书肆。
五月天已热,肖瑞云在书肆二楼小憩。目光透过半开的窗户向下望,喧嚣的热浪扑面而来,随之飘来的还有粽叶的清香。
突然,肖瑞云眼神一凝。
街道上的人群中,一抹粉白色的倩影闯入眼帘。肖瑞云脑海中瞬间闪过登云楼里少女悄悄探头又若无其事收回的画面,视线相撞的瞬间,他曾望见一双美丽的眸子,几乎以为自己落入了一片沉静的湖泊。
“是她”
眼看少女向着书肆的方向而来,肖瑞云心中不由浮起一个猜想,他的呼吸因此而变得紧张。不知过去了多久,直到对方离开,他才回过神来,飞速冲向了一楼。
“诶是替凭虚客寄信的”从掌柜口中得知对方此行目的,肖瑞云想了想,伸出手来,“给我吧,这信就是给我的。”
一边展开书信,他一边不忘问“从前每次都是这位姑娘替凭虚客出面吗”
王掌柜点头道“也不全是,还有她弟弟。这姐弟俩都被长辈使唤来跑过腿,这等贩文谋生又不肯丢面子的清高文人我可见的多了,只是从前使唤家里的子侄也就罢了,如今连小姑娘都使唤起来”
他撇撇嘴,一切尽在不言中。似乎是突然想到自家主顾这位侄子与凭虚客书信往来关系必然亲近,掌柜连忙咽下了更多挖苦讽刺的话,忐忑地偷偷拿眼去瞅肖瑞云。
肖瑞云面上却无怒气,反而有些古怪“贩文为生的长辈,使唤家里的小辈”
他对谢拾的家境一清二楚,不久前还见过他那一大家子人,自是很清楚谢家是土生土长的农户人家,谢拾是谢家唯一的读书人,哪里来的什么贩文为生的长辈
若说凭虚客只是谢拾结识的朋友,他自己替凭虚客跑腿也就罢了,又怎么会让未出阁的姐姐成日替对方跑腿便是当真找不到人手,也该是让谢家其他人来才对,没记错的话,他家中不是还有一位堂兄吗
可如今却是谢姑娘替凭虚客跑腿跑成了常态,无论凭虚客有什么事都是她来出面。关系不够亲近,怎么好如此劳烦人家
如此行径,只能说明凭虚客与姐弟二人皆关系亲近,可谢家既然没有这样一个人选,谢姑娘又如何与一个外人这般亲近
总不可能那是她的情郎罢
这
个念头甫一出现,肖瑞云就狠狠皱眉,暗骂自己一声荒唐,将之狠狠甩飞出去。
尽管只有一面之缘,可他并不觉得谢姑娘是这般人。
更何况,谢拾也不会允许自家姐姐与这等自诩清高放不下身段、只知藏头露尾、劳烦心上人替自己跑腿的男子相好不对,他怎么无端受到了王掌柜的感染,竟然如此恶意揣测起凭虚客来
既然谢姑娘不是什么轻浮女子,凭虚客也不是藏头露尾的小人,那么
倏忽之间,一个莫名其妙的念头突然浮起,它来得没头没尾,却令肖瑞云难以自拔,忍不住深深陷入不可思议的猜测中。
前脚才决定只留两天的肖瑞云后脚便改了主意,他转头便对王掌柜道“收拾一间客房出来,我要在镇上多呆一段时日。”
他的猜测,可会成真
远在府城的谢拾并不知晓某人正在大胆假设与大胆求证中,端阳节一过,难得的放松结束,他再度被卷入忙碌的学习海洋。
不过,如今的他在研读经史子集之外又多了一项“功课”,那就是与李道之共探大道。确切的说,是与之一起研习算学。
“这番邦文字起初看不顺眼,习惯了倒也简便易懂”
这一日,听他提及曾经意外获得一本番邦书籍,其中便涉及算学,好奇的李道之连声催问,总算问到了谢拾记得的精髓。
他提笔在纸上认真写了一阵,又与大齐演变千年的算学相映证,最后如此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