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是极端情况,大多数进士给出的结果虽无惊艳之处,倒也正常,没有直接把大额的银两送给贫民,有的买了米粮发放给百姓,有的买了柴火……
浏览下来,燕绥心里大概有了盘算。到了申时,燕绥正要依次授予官职,却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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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典摇摇晃晃进了文渊阁,让门槛绊了一跤跪趴在地,不多时便散开酒气。
燕绥掩鼻皱眉,薛槐比他先开口斥责:“大胆!竟敢在御前失仪!陛下,此人在如此场合烂醉如泥,行为狂悖至此,该革去功名永不录用!”
燕绥从不饮酒,也不喜欢酗酒之人,正待让人把张典拖出去泼水醒酒,他先站了起来,道:“臣没有来迟,刚好申时。”
倒也没有完全醉,还知道时辰。
徐嘉式道:“先听听他的结果。”
燕绥点头,望向下方:“那十两银子用尽了?”
“回陛下,用尽了。”张典口齿还算清楚。
“用在何处,施惠多少人?”
“用在置办一桌酒席,请了一位老叟吃饭,施惠么……成百上千乃至万数人!”
薛槐满面恼怒,拂袖:“陛下,这个人醉得失心疯了!”说着让侍卫将张典叉出去。
“且慢。”燕绥起身,走到张典面前,除了酒气之外他身上还沾染油烟味道,“置办酒席……难道是你亲自下厨?”
张典四十左右模样,瘦削的双颊因醉酒酡红,身上衣裳洗得发白,站立不稳还向皇帝俯首致意:“回陛下,正是。臣算是纸上谈兵的老饕,素来看过许多食谱,因家贫无用武之处。今日得陛下恩赐十两,买了珍贵食材,才做出一桌子珍馐来……”
张典咂了咂嘴,似是在回味,翻着白眼打了个酒嗝。
燕绥退后一步:“请的是谁?为何说请他一人等于惠及成千上万人?”
张典双膝一软跪在燕绥面前,酡红的脸上一双眼睛格外清明:“臣为三甲第七名,祖籍泊州世代贫寒,曾画饼充饥望梅止渴,而今走到陛下眼前,全赖读书。”
燕绥从他话语中听出悲怆。
“京中有一黄姓巨富老叟,广有杉树林,人称黄杉公。家中多藏书,好吃。臣入京应考时,借住其家中,可算饮食上知己好友。臣有私藏食谱,绝不愿与人分享,黄杉公一直想要臣却不允。今日,臣以十两购买食材,倾己所知做出一桌盛宴并赠予食谱,黄杉公大喜,应允将藏书无偿借给寒门学子抄写。”
张典手背擦过嘴角,抬头:“陛下,寒门学子万千,臣出自寒门,亦愿为寒门证道护航!一人身如万人身,一寸心知天下心!”
燕绥握拳,终于,终于找到可用之才!
一回首,徐嘉式立于身后。
四目相对,目光中皆是欣慰。
燕绥让人给张典端来解酒汤,同时当堂宣布了各人职位。
实在不入流的暂不授官居家听用,京中尚有空缺的各衙门闲职给稍好一些的,能力更强的外放至京周边州县,两个为人正直的派去江州。张典则入职御史台为侍御史。
如此结果,自然是有人满意有人不满。
但燕绥心里很痛快。
这是第一次,他有真真实实做皇帝的感觉。
听说张典的食谱能让富豪以藏书交换,燕绥私下问有没有做鱼的,张典说有,给了道鲈鱼食谱。燕绥乘着兴头,当天便亲自下厨试验,结果成功烫出手上几个大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