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轨问题永远都没有标准答案,当铁轨的一段绑着一个人,另一段绑着十个人,到底让失控的火车走哪一段呢?
是舍弃一个人救下那十个人,还是舍弃十个人救下那一个人呢?
现在的薛锋面对的就是这个棘手的问题,一边是自己的朋友,另一边是黎明苍生,且不论帝乙二人的计划到底能不能成功,假设他们的计划真能成功,那舍弃的司负和黎明苍生孰轻孰重呢?
有人说一个人的命和苍生的命怎么能比,也有人会说人命无价,既然都是无价那又如何能比呢?
这个答案若是让薛锋自己来回答那他的答案是绝不会舍弃司负,若是给帝乙二人来回答,他们选择的是苍生,这场激烈的冲突和矛盾最终在司负自己的决定里落下了帷幕。
“薛锋,你已经斩断三果了吧?”
“早就斩断了,你问这个干吗?”
“既然斩了善果,斩了恶果,又斩了因果,三果全都斩了就应该看淡了生死,又何必执着于救我一人呢?”
薛锋愤怒地骂道:“你少放屁,你是苦诺一族最后一人了,你要是死了那整个苦诺一族就都没了,难不成你想让整个苦诺一族绝迹吗?”
司负靠着水晶缸的壁垒沉默了片刻后说道:“我最近一直在思考自己存在的意义,我这一生一直都在为了种族拼命,甚至在遇到你之前为了复仇我愿意毁灭三界,可在遇到你之后尤其是那一次冥河之行后我才发现自己错了,如果三界没有了那未来大家投胎之后又该回到什么地方去呢,三界不能毁灭,这是大家最后的归处。”
薛锋打断了他的话说道:“所以你现在想牺牲自己保住三界?你要是死了,苦诺一族就没了,你那些同伴投胎之后记忆全失,他们不会再投胎变成苦诺一族了,你到底明不明白,你存在代表苦诺一族还在,你消失那这个古老的种族就彻底湮灭了。”
“不,不会湮灭的。”司负说道,“至少你还知道苦诺一族的历史,而且你不是答应过我吗,你说你终有一天会到达八级,我死之后说不定也会落入冥河到时候你记得复活我。”
“可那不知道是多久之后了,或许千年或许万年,甚至可能我永远都到不了八级,而且就算我到了八级也未必能复活你,我没成仙之前认为成仙可以为所欲为,没到达金仙之前认为到了金仙就能天下无敌,可结果都证明我错了,这世上没有全知全能的存在,我也不能保证等我到了八级就能复活你。”
司负却没有任何责怪薛锋的意思,他的语气听起来轻松自在开口说:“复活不了我总能复活我的族人吧,只要有你在苦诺一族就不会绝了,这是我对你的信任。”
“我不需要你这份信任,你别死了就行。”
没想到司负的生意突然变的严肃了许多,他郑重地对薛锋说道:“如果我注定要死,那就让我死的有意义。”
这是司负对薛锋说的最后一句话,这句话之后无论薛锋如何发声司负都没有再回答一句,薛锋只能专注于破开宝塔,三天后宝塔内壁几乎被薛锋打穿,他有信心只需再有半日时间便能将宝塔完全打破。
就在这时候宝塔之外传来了奇怪的声音,那声音听上去像是有人在用上古语言吟唱古老法咒,片刻后他听见了老龙皇的惨叫声,紧跟着是锁链被拉动的响声,薛锋猜测应该是邢煛这王八蛋开始举行仪式了。
他猜的也没错,宝塔之外,老龙皇的神魂已经被抽离了出来封印在了一个宝匣之中,而司负则被邢煛拉出了水晶大缸,浸泡了五日之后的司负非常虚弱,邢煛对其施法之后将他带了出去。
薛锋猜到外界情况不对劲后开始加大力量破坏宝塔,一剑接一剑攻击在宝塔内壁之上,整个宝塔摇摇欲坠在薛锋疯狂的攻击之下最终被打破,这座堪比道器的强大法宝只关了薛锋三天就被破坏了。
薛锋冲出宝塔之后向四周看去,两口水晶大缸都已经空了,司负不知去向不过地上残留了一些水渍,薛锋顺着水渍找了出去很快就来到了另一个更大的道场外,他一剑劈开道场大门冲了进去,只见那座被九十九面旗帜包围的法坛上,左弓飘在空中全身印刻着九十九道法咒,而司负则盘膝坐在他的正下方,此时的司负身体已经在邢煛的仪式作用下分解开来,他的骨头和血肉飘荡在空中,正慢慢融入左弓的体内。
薛锋看到这一幕刹那间狂怒不已,他低吼一声直冲法坛而去,却被邢煛施展的结界拦住,薛锋一剑斩破结界伸手去抓法坛上的司负,然而他终究是慢了一步,司负的肉身彻底融入了左弓体内,左弓的肉身在这一刻到达了七级。
薛锋落在了法坛边缘,他伸出的手触碰到的只有空气,这一刻薛锋浑身都在发抖,心中无法控制的愤怒正一点点抹杀他的理智。
与此同时邢煛也在发抖,只不过他的发抖是因为兴奋,他退后几步高声说道:“大人,请您降临吧,肉身已经准备妥当,撕裂三界的神魂也已经备齐,请您将逆命降临在我这不成器的子嗣身上,用您的双手亲自引导天陨降临。”
他刚说完,存放老龙皇神魂的匣子内飘出精纯强大的魂力,这些魂力飞出基地之外连接天地,引导暗紫色的灵光照在了左弓的肉身上。
传说中主宇宙的魂体,那名在历史长河中留下无数名讳的大人物降临了。
零降临在了左弓的体内,左弓的双目之中浮现出两个发光的宇宙幻影,他深吸一口气满意地点了点头说:“这具肉身勉强达标了,现在我便让他成为逆命,这个投影宇宙终于可以毁灭了。”
说完他缓缓抬起手,暗紫色的灵光之中出现了一块勾玉模样的法宝,这块勾玉落在了左弓的头顶之上然后快速融入了左弓的体内,下一秒左弓的肉身上出现了密密麻麻数不清的上古咒文。
“我的后代子嗣终于成为逆命了。”
邢煛说出这句话时喜极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