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瓜从天而降,咔嚓碎了。
乔麦打了个冷战。
客厅里,老爷子跟他的小陈谈笑风生,爱琴不时插几句话。他们俨然像一对父子。
那晚在医院,老陈好像说过有一段时间忙,是受单位领导委托,空余时间跑去给秘书爹在乡下监工盖房子。也许就在这些交往里,两人建立了深厚的革命感情,以至于老头不端架子,反而来看看老陈了。
这时候,听见有人从客厅走来的声音,乔麦迅速把那纸条塞进枕套的一角。
然后把枕套下了水,搓着污血。
3
妞妞飘到眼前,看乔麦在搓枕套。
一脸紧张,声音都有些变形:别洗了!
乔麦停下来,说:妞妞,你爸爸就差枕套没搓,浅色的很容易留印子,简单搓几把就交给洗衣机了。
妞妞:不要洗了,我说不洗就不洗。
那个霸道的妞妞又还魂了。乔麦的饺子让她有力气凶了。
妞妞说着,一把拿了浸湿的枕套,拿到卫生间去了。
卫生间里,妞妞打开枕套,找到了那份已经湿透的协议书,方方正正的叠着。也许乔麦没有注意到。
河边战斗结束那天,妞妞回家后就把协议书藏着枕头套里。当她得知狗杠鱼的死讯后,打算烧掉这个协议书。但她的身体一场灾难连着一场灾难,还没缓过劲儿来,忽然出现的流血事件让她陷入恐惧里。
轻率交出初。夜后,她在百度上搜索最多的就是怀孕,其次是艾滋病。以至于只要她打开电脑,系统就会推送流产和治疗性病的医院出来。她因此能脑补四十集的连续剧。乔麦言之确凿说她是来例假了,让怀孕这个恐怖的阴云暂时从头顶挪去。她因此有了胃口把饺子干掉。
当她回到卧室,躺在焕然一新的床上,忽然记起枕头里的重要东西。
无论爸爸或者乔麦看到,都是一场灾难。
还好。
她在卫生间里把湿了的协议书揉成一团,扔进马桶冲走了。
出了卫生间的门,见乔麦正在擦手,妞妞说:枕套还是洗洗吧。
乔麦淡淡的说:今天阳光太好了,明天据说有雨呢。我要回家去了,妞妞,你爸爸忙,你别忘了洗上被单,然后晾到阳台上去。
妞妞答应着:好。
然后又不放心的问:你刚才没看到什么吧。
乔麦:看到了。
妞妞的眼里一下子升起恐惧的火。
乔麦说:看到这套床品很好看,还在想你在哪买的,我也想要一套,带到上海去。
妞妞若有所思:是圆圆从北京买的,等我问问圆圆。
4
乔麦离开老陈家,走在通往前夫家的路上。
她心里的悲伤逃出来,在阳光下肆无忌惮。
致礼的电话迫不及待打进来,他大着嗓门问乔麦怎么还不回来,送个饺子在人家家里扎根了,孩子已经跟了他两天了……
她对着电话大骂:就你这熊样,还找我复婚!儿子跟着你有啥不对,除非不是你的种!
她性子来了,致礼说话就软下来,说刘大吹那个乡下的亲戚出了点事,要他去帮忙。
她说着好,我马上回去接孩子。
挂了电话,她看见路边一只刚拉完屎的小猫,正伸着爪子,把自己的粪便体面的挠进土里。
妞妞的事又隆隆开进心里。
也许此后的日子,她要学那只小猫,把秘密种在土里。然后栽上一棵树,枝繁叶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