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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壁橱里的秘密（第1页）

一大早，乔麦趴在窗边往楼下看。陈有福正在擦车窗玻璃，他起的好早。乔麦也起的早。农村娃小时候要起来干家务或农活，想睡个懒觉？窗户都没有，爹娘的扫帚疙瘩或巴掌伺候着。所以，他们没有睡懒觉的习惯。一会儿看见王琴带着妞妞下楼。陈有福停下来，接过王琴手里的行李箱，放到后备箱里。然后，妞妞钻进车子，也没见跟母亲告别。王琴站着没动，目送着车子发动直到离开。乔麦知道陈有福带妞妞去北京了。昨晚他给她发了信息，汇报了自己的行踪。嘱咐她遇事多小心。还能遇什么事儿呢。关起门来过日子，互不搭理，王琴也不能从楼板上打个眼窥探自己的生活。她敢于在老K的地盘上暴打风骚的杨二妮，其余的妖孽她也不怕。老陈走后的第一天，福利楼是风平浪静的。乔麦下楼路过陈有福家门口，屋里都静悄悄的，连电视的声音都没有。也不知道王琴闷在屋里干嘛。到了晚上，确切说是深夜，事儿就来了。陆桥帅已经睡下，乔麦倚在床头看杂书。这时，陈有福发来信息，汇报当天工作，说已经在北京安顿下来，带妞妞去北影和中央戏剧学院看了看。乔麦小时候做为一名烧火丫头，一边往灶膛里填柴火一边做明星梦，中国的刘晓庆，日本的山口百惠，美国的波姬小丝，那些大众电影上的明星，都曾是农村女孩子卑微生活里的英雄梦想。她就问老陈有没有看见明星。陈有福说学校都放假了，明星都去国外度假了。只有空旷的校园，但是妞妞很开心。陈有福又说，晚上还见了一位在北京的战友，和他吃了饭。战友很多年没联系了，这位当年睡在上铺的兄弟，目前是管教育的一位官僚，虽说北京的官如池子里的鱼，大鱼小鱼浑水摸鱼，也算不上什么，但老友相见欢。今晚喝了点酒，有些杂七杂八的琐碎跟乔麦聊聊。俩人的关系到如今，更像是可以信赖的亲人随便说说。

乔麦问陈有福明天计划去哪儿，陈有福说打算带妞妞去故宫。故宫一整天都逛不完，要看孩子的兴趣，不过现在古装戏大流行，那些后宫的金枝欲孽小姑娘都喜欢看，最好找个专业的导游带着，妞妞会喜欢的。乔麦很是羡慕。她没有去过北京。他们所在小城离祖国的心脏也不是很远，但是一提到一家三口自驾游，致礼就说：旅游就是从你厌倦的地方到别人的厌倦的地方去，劳民伤财，哪有在家呆着舒服。久而久之她就不再提一家三口出行的事，即使勉强出行，估计致礼要么留在宾馆房间里睡大觉，要么就是行路中拖后腿的那个。

她打算撇下致礼，暑假里就带陆桥帅有计划的旅行去。俩人玩不到一起去，那就自己玩。谁也不拖谁的后腿。陈有福又问小帅好吗，那天小帅搭车，很希望陈伯伯晚上带他玩烟花，但是他食言了。乔麦开玩笑说：小孩子狗一阵猫一阵，知道你是别人的爸爸，不能随便使用哈哈。正说着，忽然房间里起了响声。声音是从卧室的暖气管线传来的，由小到大，在深夜里犹如幽灵的绝唱回响。暖气系统改造后，大卧室和客厅各有一根从一楼到四楼的主管线。这声音来在楼下陈有福的卧室。只有王琴在家，她深夜发什么神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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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琴有洁癖。住进从前的家里，前几天都在跟陈有福斗智斗勇。这回前夫带着闺女出门了，看着什么都不顺眼，大过年的，她不闲着，开始收拾家。虽然复婚没戏，但她准备常驻沙家浜了，多少离婚的夫妻，离婚不离家，她王琴在这里住的更踏实舒心，干嘛搬走呢。既然常驻，就把角角落落收拾干净，符合自己的心意。她洗了床单被罩还有妞妞的衣服，直到阳台的晾衣架满满当当。她在洗衣服的空挡，接到老干部闺女打来的电话。王琴本来不想接。转念一想，也许老头子寂寞难耐，离了自己地球不转了。他想靠儿女？瞧那儿女懒散的样子，自己都恨不能脖子上挂个大饼，照顾老头子还不得饿死他。婶儿即使当保姆，保姆也有利用的价值，这回要是求自己回去，一定开出高价码。她一想到老头子晚上还折腾她，即使回去，也想办法把他的鸡鸡剪了。

她此生最痛恨鸡鸡。电话接通了，老干部的闺女果然客客气气的叫着婶儿。这是接后母回宫的友好前奏。耐着性子来了开场白，老干部闺女话锋一转问王琴，走的时候收拾东西，有没有把一个戒指盒子带走？王琴恼了，说：收拾东西时你们跟防贼一样盯着我，我在你们眼皮底下，你们说拿了吗？闺女：婶儿，那是我妈祖传的一个祖母绿宝石戒指，也没多少钱，我妈死后留在我爹地那里，代表着我们对母亲的想念，意义非凡，一直好好放在抽屉里，你走后却不见了。婶儿，要是你拿走了，给我们还回来吧。王琴猜那戒指肯定价值连城，要不这闺女也不会低声下气，但她一次都没看见老头子前窝留下的宝贝，就说自己没看见。老干部的闺女再求，王琴发表了严正声明后，把电话挂断了。电话不依不饶的打，王琴就把她关了黑屋子。这个来电让她非常郁闷。如果找不到这那死鬼的戒指，估计这家人还要纠缠不休。明明已经逃出茅坑，屎总是沾上身。王琴把郁闷化成力量，对这个她住过多年的窝进行劳动改造。劳改使人忘记烦恼。从前她做直销失败的日子，半夜心痒难耐，爬起来摸黑擦窗户，天亮后明窗净几，阳光穿透玻璃窗，千道万道，她的郁闷就消失了。除了陈有福锁起来的橱柜，她一步一个堡垒的攻克。要是保姆评比大赛，她一定称得上金牌，那老干部过一阵就会尝到失去王琴的痛苦。夜晚来临的时候，她已经将陈有福家的角角落落收拾的犹如狗舔。她摸着酸痛的老腰一抬头，忽然发现了一条漏网之鱼。福利房的卫生间门外是洗手池，洗手池上方有个壁橱。由于位置比较高，这里就放了一些平时用不到的东西，连过年大扫除，都可以忽略不计的。王琴勤劳的双手隆隆开进，她踩着椅子上去，动了这个壁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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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相当于陈有福的一个小型仓库，藏着陈芝麻烂谷子。她像掏鸟窝一样，一件件东西搬出来擦拭整理。在一堆旧物里，发现了当年他俩的结婚照。没离婚时，相框摆在电视柜上展览，离了婚，老陈把它束之高阁。记得拍照之前两人还闹了一场别扭，摄影师先后把茄子辣椒黄瓜点了卯，两人无动于衷，最后摄影师来了句：耗子。两人都笑了，陈有福笑比哭难看，王琴嘴角上扬，但面貌带着狰狞的残余势力。陈有福没把这个相框扔了，王琴总算找到一点安慰。如今，她重新擦拭相框，还要摆到原来的位置。她继续劳改。收拾到最后，发现了一个盛红酒的盒子，心想老陈窖藏红酒在此，她倒要打开看看。里面没有红酒，是一副画像。11年前那个青春飞扬的女邻居穿越时光隧道，一下来到眼前。笑容一如红酒般醇厚。前夫私藏了女邻居的画像！也许在没和他离婚以前就收藏了，也许从前他放在办公室里，离婚后就把女邻居请回了家。从前她只感到了他俩的暧昧，如今板上钉钉女邻居在前夫心里的位置。虽然离了婚，她情感的雷区一下碰到，炸了。陈有福从来没有爱过自己，他心里是楼上那个女人，他有过多少花花草草她依旧长盛不衰的开在他心里，一幅私藏的画足以说明一切。她甚至把他坚决不复婚的原因也归结在这里。复婚后，他失去了和女邻居暗度陈仓的自由。她思想的猪跑进了死胡同。妒忌之火在夜里燎原，很快熊熊燃烧。想到自己来这世上走一遭，除了从母亲那里得到过可怜的爱，哪有人爱过她？更没有男人爱过她。当她把心底的期望值降低，企图以保姆的身份赢得老干部的爱，却以保姆的身份被驱逐出境。凭什么女邻居既有老公爱，又有她曾经的老公爱？她疯了！深夜里的愤怒找不到发泄之地，只好拼命敲暖气管线，让楼上女邻居尝尝厉害，让全世界知道她王琴很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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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琴连着敲了两个晚上的暖气管线。由于二楼的住户举家回老家过年，一楼的老孙两口子听到了声响，四楼的乔麦备受折磨。半夜里她被刺耳的敲击声弄得睡不着，一气之下，也对着管线狠命敲起来。但是引来王琴更疯狂的反抗。她只好停手，自己还算正常，不能因为遇见疯子变成疯子。敲管线是王琴的专利吗？早些年，陈有福上楼来修暖气管线，两人差点有些小暧昧发生，关键时刻，王琴敲了卫生间的管线。那时候她想：dang妇和淑女，隔着灵魂的软弱，一步之遥。她忍着没告诉陈有福，他正在享受和女儿在一起的美好时光，她不想给他添堵。在受了了两晚的折磨后，这天早饭后，她把陆桥帅安置在家，去楼下找王琴要说法。走到三楼门口，还没等敲门，就听里面传出激烈的争吵声。越来越激烈。乔麦就跑下楼下，到一楼老孙家搬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