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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老孙和老婆继续兵分两路,各司其职。工人最早忙活完一楼的活,往楼上去了。所以快到中午时分,老孙老婆就炒了俩菜端出来。
老孙家的日子依旧紧巴,榨干老骨头帮上海的儿子交了首付后。女儿这边的事又来了。女儿结婚后生了个脑瘫儿,每年看病花光了所有积蓄,还要老孙两口子牙缝里省省,支援她一点。
这俩菜,一个是白菜豆腐烩粉条,一个是大葱丝炒鸡蛋,一点肉腥都没有。
家里的东西全都挪了个位置,茶几放在墙边。老孙老婆坐下来,瞅着俩菜想:按理说老头子这么累该给他弄点肉吃,唉,想想这些日子肉价涨得没谱鸡蛋也涨了,好歹有个葱炒鸡蛋顶一顶门面,也算是给老头子改善生活了。
看完了桌上的菜,又瞅着楼顶那个洞,心想:人活着,花钱是个无底洞,还不知道有钱随便花是个什么滋味。要是屋顶的洞,能掉银子多好。
正想着,果真有个东西从楼上洞口的位置从天而降。
老孙老婆激动万分,哎呀,老天爷,想什么来什么呀。
那东西虽然不是白花花的银子,黑不拉叽的,像根香肠。老孙老婆一阵窃喜,刚想着肉,老天爷就送了根香肠来,老头子这下有口福了。楼上有陈有福,楼下有孙有福。
那香肠落地时,却粉身碎骨,在老孙家的墙角炸开。
老孙老婆凑近瞅了瞅,很快被一阵不可描述的臭味击倒,她啊了一嗓子,这哪是什么香肠,分明是一根顽固的黑屎粑粑,穿越洞口,最终落在她家!
不远处就是放菜的茶几,而天降屎粑粑,这穷日子怎么倒霉起来没个头呢!
老孙老婆赶紧把俩菜端走,她没有立刻清理,上楼去喊老头子来破案。
老婆子上楼时,老孙正在楼道里和陈有福对门说话,对门刚搬来一对老夫妻,大约是儿子出息了,买了这房子给老两口住。老两口来自农村,带着乡下人的淳朴和一览无余,和老孙相谈甚欢。老孙坐在陈有福家门口,对门老头搬了凳子坐在自家门口,俩老头摆起了龙门阵。
老婆子上来就说:坏了坏了,咱家来了一泡屎。
当着对门老头的面,她绘声绘色描述了那场惊险事故。老孙一听脸色阴沉,赶紧制止了老婆那张不把门的嘴,而对门老头听得津津有味,老太太也探出头来打听。
老孙赶紧锁了陈有福家的门,拉着老婆打道回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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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泡从天而降的屎,完美地穿过各层楼洞,巧妙地到达一楼老孙家,在老孙家落地开花。老孙一边清理一边骂:这绝对是大人的屎,大人杂碎多,拉屎真臭啊,小孩子不这样。
清扫了战场,老孙和老婆开始破案。
二楼夫妻俩都是教书匠,论素质不会。三楼他在看门,那个时间点没有人,不可能制造炮弹。算来算去,就说四楼乔麦家了,致礼在家里,难道是他作案?
要是工人有嫌疑,致礼守家,主人眼皮底下,哪有作案机会?思来想去,陆致礼嫌疑最大。
又加上昨晚致礼对乔麦大呼小叫,老孙看不下去,说了他几句,会不会引来致礼的报复?
老孙饭都吃不下去,上楼去找陆致礼了。
中午陆桥帅在小饭桌,乔麦在单位,就致礼自己在家。磨蹭了半天,致礼才来开门。
致礼叫了声孙师傅,请他进屋来坐。老孙走了进去,直奔致礼家的那个洞口,见致礼塞了一团报纸,拿开那团纸,研究了半天,果然纸上带着少许不明物体。
这么快就破了案,老孙找致礼要个说法。
致礼听了事情的缘由,哈哈大笑:我刚刚在自家厕所自产自销了一泡,想卖也没人要啊,这么没素质的事,我陆某人可不会干。
老孙拿出报纸物证,致礼说,莱文斯基拿了内裤举报克林顿,内裤上能化验克林顿的精斑,这个报纸沾这点东西,要不咱们也做个化验。
老孙不知道致礼说的那俩货是谁,他不管什么司机什么盾牌,和致礼理论了半天,见致礼不肯认账,就有些急眼了。老孙知道理论下去没意思,就说了几句总结式发言,大意叫陆致礼学会做人,退出了陆家。
致礼和老孙各自一肚子气。
等晚上乔麦回来,在楼道口,老孙就告了状。
乔麦回家问致礼。
致礼说:这老家伙,看我不顺眼,扣屎盆子给我头上。馋屎就说,我每天给他来一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