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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和人相遇的概率不足千万分之一,分开的概率却是百分之百。宇宙这个巨大的能量场里,一只脚却遇上了另一只脚。
抬头看眼前人,那晚借电话的男人,如同天降。他看起来就是一介书生,白净斯文中等个子。虽然用伸出脚的方式和乔麦打招呼,但脸上的笑容有点羞涩。
他大约三十多岁吧,比乔麦大不了多少。但男人是个看不出真实年龄的物种。工地上的民工,三十岁写着五十的沧桑,开跑车的富二代,三十也许有二十的年少轻狂。
男人身后跟过来两个身形巨大的黄毛老外,他转身和他们说话,乔麦有限的英文听出来,一个老外问眼镜男,她是不是他的girlfriend,他回答不是。
他说离这不远有家咖啡馆,他正要和朋友一起喝杯咖啡,他请乔麦也一起坐坐。
她略微迟疑,决定赴约。
这位外貌协会的资深会员小乔,和陌生人说话。她所有的冒险,源于想见识另一种未知的生活。
那时候她还分不清哪一种咖啡更对自己的口味,就点了图片看起来顺眼的榛果拿铁。
她的浪漫里暗藏戒心,怕人家在饮品里放药或者毒品,眼瞅着侍应生从吧台端着咖啡放在自己眼前,心才放回肚子里。
下午的阳光从窗玻璃溜进来,打在屋顶吊着的绿萝上,墙上画出斑驳的植物影子,宛若长发披肩的少女凌空而来。
可是咖啡刚刚上桌,乔麦的电话就响起来,一看是陈有福。
她掐了。
这时候,他完全多余。他对她的关心和爱护里,又掺杂着多少控制欲呢?他希望了解她在上海的行踪,偏偏她就喜欢天马行空。
电话又响。
乔麦又掐。
对面的书生对她笑笑,已经端起咖啡来。乔麦注意到他的手指修长,不知道他是做什么工作的。两个连续打来的电话,大约破坏了愉快交谈的前凑。
她将手机调成震动。
很快,手机像个撞墙的苍蝇在口袋里震动。想都不用想,陈有福的电话第三次打来。
喝咖啡的悠闲心情快被男邻居破坏的七零八落了。不得已,她掐了后给他发信息。
这才发现他的信息早来了。
陈有福并没有问她在哪里,只说下午四点有个企业管理培训会,请来业界一位大咖来讲课,此君说话不叫说话,那叫吐钱,一小时讲课的酬劳是五万,两小时十万块进账。他已经通过关系给乔麦报了名,但需要入场人员的身份证信息,请她速速把身份信息发过来。
行走的途中她并没有留意那短信,怪不得陈有福跟老地主来催租子了。
她挺想去看看那个俩小时十万块的讲师到底有什么三头六臂,立马发了自己的身份证信息。
世界清净了。
但是陈有福非常及时的把她的浪漫心毁了。她成了一个语拙的人。
男人一个劲儿道歉打扰了她。她又对这种道歉感到虚伪。就问他叫什么。
他介绍自己叫李湛,从加州洛杉矶来,在上海呆一天,然后晚上就会去苏州。
乔麦说:是天空湛蓝的那个湛吧。
他有些惊奇,她准确无误的猜到了这个字。
乔麦说女人的第六感是上帝赐给的珍贵礼物。
她说完这话立刻想到了和致礼的一件小事,刚结婚时的一晚,从来懒得关床灯的致礼忽然侧过身来主动关灯,他找了半天嘟哝着说开关在哪呢。乔麦便知道致礼要干什么了,立刻钻到被子里去捂着脸。果然,致礼对着她如黄鼠狼子放了一串响屁。
她想到此脸上不由自主浮起笑意。聊天出戏了。
陈有福又非常及时的把开会信息发过来,问她在哪,嘱咐她计算着路上的时间,最好坐地铁过来,打车说不定就堵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