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午的一次例会上,会议的尾声,乔麦念了自己的岗位申请报告。台下长了一片葱,大家齐刷刷举手。
万事俱备,只等公司办的文件正式下发,乔麦就可走马上岗了,朝思暮想的学有所用,就要实现了。
一切来的太容易。
例会上,同时传达了公司新下发的文件,总公司要开展春潮杯活动。李经理说他们单位是桥头堡,要公司全体人员要大干快上,机关重要部门的人员加夜班三天,吃住在公司,以公司为家。
机关人员白天都闲的蛋疼,还是把那点蛋不疼的工作拿到晚上来做。既为了加班费,又为了春潮过后来一笔奖金。
临时工当然和加班费奖金无缘,但出纳岗位像块肉骨头,乔麦想跑过去叼起来,她混在机关人员里,表现得兢兢业业。
形式主义一条龙。加完班,为了体现以公司为家,是要住在公司的。
李经理当然以办公室为家。
机关人员午休的宿舍,年后重新调整。乔麦和于露都属于机关重要人员,在加班之列。未来俩人要做搭档,但宿舍却分开来住。
连着两晚,乔麦迷糊着睡醒一觉,耳朵总能搜集到小碎步在深夜的走廊里响起。于露比别人加班更晚。
传说于露是李经理的老情人,是公司的真正管家,但两人似乎也没有在人前露马脚。乔麦胡思乱想,于会计这么晚回来,究竟有多少革命工作要做。
第三晚睡下,乔麦朦朦胧胧感觉有人敲了后窗两下,她以为做梦,继续梦海遨游。
梦里有剧烈的吵吵声,吵得她很想知道,这是做梦还是麻雀在清晨的树梢醒来。
她忽的醒来,耳朵竖起,才发现不是做梦,的确有杂乱的声音从隔壁传来。
隔壁住着女会计于露。
乔麦起床穿好衣服,走出房间一探究竟。
敲门,有人迅速打开。
李经理居然在于露房间里。更奇怪的是,一个男人跪在地上,乔麦认识他,是民工队里的一个小队长,长了一双桃花眼。
随后,陈有福和小马也来了。
人差不多到齐了,于露说了事情的始末。
连着两晚,有人在她宿舍的后窗敲窗子,起初她以为是叫春的猫。后来又以她三十几年的人生经验判断,窗外有只发情的公猫。到了第三晚,她料想公猫没打着食儿不会善罢甘休,故意把后窗开着,并且把敌情报告给李经理。李经理对此事十分重视,于是加班完毕,亲自陪同于露来宿舍,两人也不开灯,只等那公猫跳窗而进,灯光大亮,来个大老虎捕公猫,终于把坏分子从队伍里揪出来。
原来李经理亲自上演了英雄救美的大戏,一墙之隔的乔麦竟然毫不知情。
现在,李经理的亲信们都连夜赶来。于露宿舍的门也关起来,私设公堂。
那小队长虽然跪着,并不承认对于露图谋不轨,只说为了偷点东西,请领导从轻发落。
李经理冷冷的说:“偷东西怎么不去库房,偷到女人房间里来了。小马,陈主任,今晚看你俩的表现了,先轮流揍他一顿。明天召开批判大会,大家都来搞臭他。我对那些对妇女耍流氓的流氓,深恶痛绝。”
小马领旨,伸出小短腿来,对着小队长的屁股踹一脚,领导没说停他又连着踹。男人连连说:“领导,我错了我错了。”
乔麦看的很不舒服。
李经理又转身对陈有福说:“陈主任,你是在部队大熔炉锻炼过的人,教育坏分子这事,你来。小马这是捶面团吗,没用的东西。”
好像皇帝下了旨,谁敢违抗呢?乔麦心情复杂看了陈有福一眼。
陈有福走过去,把那人低垂的脑袋掰向天花板的灯。他说:“兄弟,你准备到哪个房间偷东西的。”
小队长:“103。”
乔麦听见小队长说出自己房间号,心里一惊。
陈有福:“103住着谁你知道吗?”
小队长:“知道,住着一个漂亮小媳妇,去年国庆节还在台上唱苏三起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