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窝里俩女人,要么好成一个头,要么龙虎斗。这个最接近小媛的人,也许能顺藤摸瓜打探出点什么来。
于是乔麦坐下来,和小媛的舍友来了一场随便的聊天。
室友琐碎的诉说里,她那天见到小媛,小媛上了一辆黑色的小轿车。
黑色小轿车?是上次乔麦遇见的那辆普桑吗?
她脑子里自动跳出车牌号。
4
一楼的老孙遇见外出回来的乔麦,他大着嗓门和她打招呼。
老孙正在自家门口,将积攒的纸箱矿泉水瓶子油桶,装在三轮车上。他对乔麦说:那个破烂王死了。
每个行业都有规则和潜规则。连收破烂的也不能随便越界,小区都有固定的破烂王。老孙一说,乔麦立刻想到那个胸膛里有个封箱的老头,每次上楼收废品,都喘半天。好久没听见他在楼下吆喝了,原来他死了。
一个不起眼小人物的死,乔麦心里风过有痕。
老孙又问:你家有没有要卖的废品,城外的王村有个废品收购点,比破烂王能贵出好几毛钱来。
乔麦主妇也很会过日子,冬天致礼单位发福利,她把纸箱子攒起来,留着卖钱。念财会学校的旧书,她也一并想卖了。腊月里,清理旧物打扫房间。
这天是个好天气,乔麦骑着自行车,老孙骑着三轮车,两人去城外王村卖废品。
王村紧贴着城外,村落的兴起不过十几年时间,都是外来移民。小城有个大国企,这片土地油气资源丰富,吸引着全国的淘金客涌来,王村住着两种人:生意人和不做生意的人,村民土的掉渣,富的流油。
老孙带领乔麦成功的掠过一家废品站,到了第二家来。据老孙的情报,第二家比第一家还要贵一毛钱,而且秤比较准,从不坑人。
卖了废品,老孙吐着唾沫星子将那些零钱点了好几遍,确认一分不少后,就和他的女邻居往回返。
乔麦觉得和老孙出来卖废品也很快乐。她在小城的生活寡淡,朋友圈里没几个人。老孙到她圈里来,致礼要是知道了,也许会笑话她和一个老头子打成一片,她是个脱了高级趣味的充满着低级趣味的女人。
此时路过一个小卖部,老孙要进去买烟,让乔麦等他一会儿。小卖部里有老孙常抽的一种烟,每盒比小城便宜两毛钱,老孙烟瘾不大,但抽烟是他生活里戒不掉的奢侈。
乔麦也跟着进入小卖部。她对生活有着无处不在的好奇。
老孙买盒烟都是一个大工程。对穷人来说,时间是用来浪费的。
小卖部没什么看头,乔麦就透过玻璃看门外。
对面挂着一个红十字标志,是个诊所。一辆黑色小轿车缓缓停下。
腊月这天,阳光异常惨白,从车子上下来一个人。
乔麦怎么都没想到,下来的那人像是没下巴。
她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果真,是那个阴魂不散的小媛前男友张亮。原来黑色普桑是他的。
更令她跌下眼球的是,车上走下一个女人,穿着一个臃肿的军大衣。即使裹成蚕蛹,乔麦依旧认得出,那是小媛!
和阿飞失联五天的小媛,原来在王村。
她不是信誓旦旦要摆脱前男友吗?怎么又和他勾搭在一起?她来诊所干什么?
一个个谜团浪头般打来,乔麦想马上借用小卖部的电话,给阿飞打电话,告诉他真相。
但真相是什么?阿飞听了回不来,还不急的跳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