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大半夜出来摸我脚干嘛。
乔麦:妈,我找包。你怎么在沙发上睡啊。
婆婆:我肩周炎犯了,半截膀子快掉下来,沙发睡着舒服。
乔麦知道婆婆有肩周炎,当年拉扯四个孩子,遭了老鼻子罪。但睡沙发能治肩周炎吗?
婆婆这时候哎啊哎呀叫起来,反复乔麦的到来,她的膀子更疼了。
乔麦说:妈,我扶你到床上睡吧。
婆婆说:也行,小乔啊,你给我揉吧揉吧,我快不行了。
乔麦:妈,我先去换件衣服。
回了小屋,乔麦迅速换好那件大红连衣裙,对子弹依旧在膛的致礼低声说:兄弟,挺住,一会儿来救你。
致礼说:快挺不住了。
然后抓了老婆的手欲耍流氓。
乔麦骂了句:滚。
麻溜的滚出了小屋,去救沙发上半截膀子要掉下来的婆婆。
婆婆在儿媳妇的搀扶之下,顺利回屋。
躺在床上,看着婆婆脸上痛苦的表情,乔麦不忍离去,给婆婆按摩了半天。按摩背后的时候,婆婆说,最近膀子老疼,洗澡都没法搓后背。果然,乔麦在婆婆的后背搓出了几个小炸弹。
她心里有点那个。
转而一想,要是和致礼打架,往他嘴里放几个炸弹,品牌为:婆婆牌!把致礼炸个人仰马翻。
这样想着,她阿Q般的心里明朗起来。
给婆婆按摩了半天,估计致礼那边已经挺不住也熄了火。她自己也没了兴致。
乔麦问婆婆好些了没有。
婆婆说:小乔啊,你今晚就跟我睡一个床吧,我怕睡着睡着,半截膀子动不了怎么办。实在不行,也有个人叫救护车啊。
这个理由,让乔麦无法拒绝。她深知自己那点不痛不痒的按摩,起不了什么。真怕婆婆有个闪失。
而自己和致礼那点事,来日方长嘛。
她穿着衣服和婆婆一个床睡觉。这么大人了,跟自己亲娘睡一个床还抗议要民主自由,跟婆婆同床共枕,心里还是有点别扭的。
乔麦真是太粗心,以为夜里还是跟在家一样裸睡在致礼身边,连睡衣也不带。如今睡在婆婆大人身边,肯定不敢裸睡,只好穿着连衣裙当了睡裙,且身子也靠近床边。
婆媳之间,隔着深深的马里亚纳海沟。
婆媳说了很多夜话。
多半是婆婆说,她睡觉轻,跟抖口袋一样,把致礼小时候的事抖了一床。
起初乔麦觉得婆婆嘴里说出来的那个致礼真是可爱。那时候他们还在农村,婆婆在地里干活,把致礼放在田间地头,致礼还不会走路,见到身边走过的人,伸出小手求爱的抱抱,但是大家都很忙,谁也没空哄孩子,致礼只好一个人玩。小致礼拉了屎,就捏着自己的屎玩……
乔麦在黑暗中笑了。心里又忧伤起来。
她婆婆她自己母亲这一辈的女性,她们的年轻从来不曾绽放芳华,又尝遍了多少辛苦才老去?
老去,也是一身病痛。
她就在婆婆的絮絮叨叨里,不知什么时候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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