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吟松缓缓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情。
他还想找个人问问呢。自从上次从裴府回来,少爷就没有一天正常过。问又不说,再问就要发火。他这个贴身伺候的,日子最是难过。
柳舜卿倒是不怎么折腾下人,可是,由奢入俭难,没了往日的欢声笑语,言笑晏晏,实在令这院子里的人都有些不适应。
柳舜卿的日子过得不顺,整个国家居然也跟着不顺。
这天晚饭,柳君泽不仅没能回家,还让贴身仆从回来拿替换衣物,说是要在朝中连夜商议军国大事,晚上都未必回来睡。
从饭桌上柳夫人和柳老太太忧心忡忡地聊天中,柳舜卿才知道梁王反了。
叛军从南方的梁王封地起兵,一路朝京城打来,已经连克四城。柳君泽作为禁军统帅,担负着皇城戍卫重任,身上的压力一下子重了起来。
一顿饭吃得沉闷而寡淡。
老太太担心儿子,忍不住一直唉声叹气。
叛军真要打到京城附近,柳君泽可是要亲自上战场指挥的。
只要战场上大小有点失误,那都是性命攸关的事。往重了说,当今皇上和整个京城的安危,都系于他一身。若打了败仗,战场上的危险先不说,皇上这边也一定会治他的罪。
柳夫人神思恍惚,满腹心事,吃了几口就说饱了,匆匆赶往她的小佛堂祈福许愿去了。
从前一贯在饭桌上耍宝淘气、活跃气氛的柳舜卿,今天也彻底哑了火,不得要领地安慰了祖母几句,便早早回了自己的小院。
总而言之,这是个令人郁闷至极的假期。为了打发时间,柳舜卿把上次买的话本又翻出来读了一遍。
休假结束回到国子监,学堂里的气氛果然也跟着变了。
监生们已然无心向学,都在私下里偷偷议论离京城越来越近的叛军。
叛军头领梁王,跟前太子韩洵同为前朝皇后所生,两人是真正意义上的亲兄弟。当年,前太子跟身为叔叔的当今皇上争夺皇位,最终落败死难,梁王便蛰伏在自己的封地假装归顺。
近日,据说梁王找到了前太子遗孤,打着回归正统的旗号,拥立这位亲侄子做了新皇帝,摆明了要跟当今天子叫板。
这种掉脑袋的事,响应者居然不少,所以梁王的军队一路所向披靡,逼得当今皇上不得不四处调集人马全力应对。
国家大事固然令所有人忧心,但柳舜卿自忖在这其中发挥不了任何作用,除了替父亲担忧之外,也别无他法。
倒是他自己的私事始终悬而未决,显得越发挠人心肺。一个休假日过去了,裴少成依旧没有回来上学。
吕质文像是料准了他的心事,竟主动过来撩闲:“柳公子,假日过得可好?你的良心有没有感到些许不安?”仍是那种极其欠揍的讥刺语气。
柳舜卿头也不抬,垂着眼懒声道:“挺好的啊,劳吕公子记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