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张璟川便带着从清军那里缴获而来的五百石粮草以及部分物资,向锦州而去。
……
锦州城城楼上,
祖大寿的帅旗和大明旗帜并排而立,祖大寿本人则站在瞭望塔上,眺望着北面那二十里外隐约可见的清军军营。
他在这锦州守了足足一年五个多月,带来的两万余战兵,如今只剩下三千余,而且个个面黄肌瘦,若不是斩马而食,恐怕这三千余人早就被饿死在城里了。
“我已让人把带来的粮食全部分给你的部下了,先让大家伙垫吧一口,松山那边的粮食,恐怕得明日才能送达。”洪承畴抚摸着满是凹槽的墙垛,淡淡道。
“看到了吧,”祖大寿抿了抿干瘪的嘴唇,声音沙哑道:“清军没有撤,咱们若不撤,迟早会被清军再次围住的。”
洪承畴皱了皱眉,不解道:“清军刚在我们手上吃了大亏,应该不会这么快扑上来吧?”
“呵呵,”祖大寿冷笑道:“锦州失利的消息或许已经传到皇太极手上了,以我对皇太极的了解,必然会带着大军赶来。”
“这么着急?”洪承畴诧异道。
“皇太极志在天下,这锦州城又是关宁锦防线的最北端,锦州不破,清军何谈入关!”
“那你的意思是?”
“撤离锦州,以凌河为屏,坚守松山!”
洪承畴皱了皱眉,面露难色道:“若是就这么放弃锦州,朝廷那边必然会降罪我等……”
“呵呵,”祖大寿咧嘴一笑道:“你就说是我祖大寿执意如此,若朝廷怪罪,你把一切罪责都推在我身上便是!”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洪承畴冷哼一声,道:“我是蓟辽总督,就算要扛事儿,也是我来扛,没你的份儿!”
祖大寿沉默良久后,怅然一叹道:
“咱们陛下也是不容易啊,这大明朝内忧外患,要想荡涤寰宇,光靠咱们这些人,难呐,难!”
“是啊,”洪承畴颔首叹道:“我出关之前,李自成便攻克了洛阳,不仅杀了福王,还用福王府中的金银财货、大批粮食用来招兵买马,各地起义不断,大有山火连绵之势啊。
朝廷国库空虚,就是辽东的军饷都已经拖欠了数月之久,再这样下去,我这个蓟辽总督也不用做了。”
说到这里,
洪承畴不由摇头苦笑。
“若如你所言,”祖大寿眉头一簇,沉吟道:“朝廷多半会让你我其中一人率军回援平叛。”
“可这辽东……”
祖大寿苦笑道:“若江南腹地都保不住,要这辽东之地又有何用。”
就在这时,
李辅明快步走来,禀报道:
“总督大人,东海堡守备张璟川来了。”
洪承畴眉头一挑,诧异道:“他来做什么?”
李辅明看了一眼祖大寿,答道:“他从东海堡带来了五百石粮草,还有一些药材棉布。”
一听有人带来了粮草和药材棉布,祖大寿眉头一挑,浑浊的眼眸都亮了起来,这些东西正是他急缺之物。
“五百石粮草?还有药材棉布?”洪承畴惊诧的看向李辅明,犹疑道:“关内走海路运来的粮草辎重不是都送去松山了么,他又从哪里搞来的这么多粮草辎重?”
李辅明的脸色也是有些复杂,如实道:“我问过了,他说是这几日袭扰清军粮道截获而来。”
“哈哈哈……”祖大寿朗声大笑道:“总督大人,你麾下真是人才济济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