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璟川故作哽咽,没有继续说下去。
徐敷奏见状,关切道:“松山那边的情况如何?”
“唉,”张璟川深吸一口气后,叹道:“八大总兵各怀心思,一心只想着保存实力,而下面的将士,已经很久没有发过饷了。
就是军中伙食,也都一日不如一日,别说沾荤腥了,就是吃饱都是个问题。”
徐敷奏眉头紧蹙,身子前倾,担忧道:“情况已经如此严峻了么。”
张璟川点了点头,开口道:“所以,东海堡这边,只能靠我们自已了。”
接着,张璟川又是怅然一叹道:
“虽说东海堡的清军已经被歼灭,但鳌拜却受伤逃走了,说不定什么时候便会带着兵马杀回来,到那时,东海堡必将陷入危局。
我们这些当兵的战死沙场、马革裹尸本就是职责所在,只是苦了堡里的百姓啊!”
张璟川怅然道。
白日里,徐敷奏在堡墙上一直关注着堡外的战局,在看到鳌拜手上逃走时,他就已经想到了这一点。
这也是为何,他一直心不在焉的缘由。
“大人,可否将堡里的百姓迁至松山城?”徐敷奏询问道。
张璟川摇了摇头,道:“松山城是我明军主力所在,周围必然有清军探马哨骑环伺,一旦发现南迁的百姓,后果不堪设想。”
徐敷奏皱了皱眉,似乎欲言又止。
张璟川看在眼里,不由开口道:“我知道你想让我派一队甲士保护百姓南迁,但我此番来东海堡也是奉了军令,事关松山的十三万大军,我是一兵一卒都派不出去的。”
“驻守东海堡,可是为了东边的港口?”徐敷奏问道。
张璟川没有说话,只是微微颔首。
心道这徐敷奏不愧是袁崇焕麾下的副总兵,从自已的只言片语中便能窥得真相。
“唉,”徐敷奏凄然一叹道:“只是苦了堡里的百姓啊!”
张璟川见时机成熟,便打算进行最后一步,画大饼,许愿景!
“若徐老能够助我一臂之力,我倒是有法子能够守住东海堡,至于堡内的百姓,自然也能安然无虞。”
徐敷奏眉头一挑,看向张璟川,不由诧异道:“你麾下只有四百人,虽然带来了不少火器,但要在清军的围攻下守住东海堡,又谈何容易!”
张璟川微微一笑,便将自已的判断说了出来。
首先,
锦州那边的清军被松山的明军牵制着,一边要围困锦州的祖大寿,一边还要提防松山城的明军主力,所以锦州的清军就算知道东海堡被明军所占,但只要人数不多,对清军的粮道构不成威胁,是不太可能分兵来攻的。
其次,
东海堡自带港口,只要打通了与关内的海运线,粮饷辎重、火器弹药就不会断绝。
毕竟事关松山的十三万大军,朝廷就是再艰难也不会彻底断了这十三万大军粮草,孰轻孰重,朝廷还是想得明白的。
当然,为了把这饼画得更圆更香,张璟川也免不了添油加醋。
徐敷奏沉默了,他看着张璟川,不知为何,心底里对眼前这个年轻人产生出了几分信任。
他不知道的是,张璟川的嘴遁之术已经潜移默化的影响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