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985年夏,漠河。
徐宥真抱着儿子骨灰,红着眼找到军区政委提交离婚报告,离开封景訦。
“徐老师,我们都知道你刚失去儿子很难受,可军区都知道你对封团长一往情深,这样,组织审批也要一个月,这段时间你们俩再沟通沟通。”
徐宥真惨然打断:“不用了,这是我们双方深思熟虑的决定。”
这份离婚报告,早在结婚的第一天,封景訦就已经签好了字。
新婚夜当天,封景訦掀开她的红盖头,冷眼警告——
“你为了嫁给我逼走了你亲姐姐,还污蔑她是逃婚私奔,你以后在家属院若还这么嚣张卑劣,就拿着这份离婚报告走人。”
结婚四年,徐宥真一直在努力解释讨好,可封景訦从未给她温柔。
如今,封景訦为了别人害死了亲儿子,她若还爱他,那就是贱了。
如封景訦所愿,她会滚远一点。
彻底离开他。
从政委家离开后,屋外下起雨。
徐宥真小心翼翼抱着骨灰坛,冒雨赶回家属院,半道上却突然被人拽到屋檐下。
她一抬头,就和满身湿气的封景訦撞上。
挺拔高大的男人挡在身前,遮住身后的光亮,常年不改的冰山脸上,对徐宥真这个妻子只有疏离。
“你去哪儿了?”
瞥见徐宥真手上崭新的骨灰坛,封景訦下意识蹙眉:“平安都把思訦打伤了,你还有心思去供销社买酸菜坛子?”
平安,是徐宥真跟封景訦生的亲儿子。
思訦,是徐宥真亲姐姐徐兰兰的儿子。
三个月前,新寡的徐兰兰,带着独子来到漠河军区外定居。
从那天起,封景訦就没再抱过亲儿子一次。
见徐宥真木着脸不答话,封景訦脸色更沉:“跟你说话,少装听不见!”
“你有去供销社的时间,不如好好教教平安,别把儿子养的跟你一样娇蛮任性,长大了成为社会的蛀虫。”
嗡的一下,徐宥真心头剧痛,彻底忍不住。
“封景訦,你对我从来不留情面也就算了,但你作为一个父亲,怎么能说出这种诅咒儿子的话?”
徐宥真终于没有像往常一样,冲封景訦殷勤谄媚低头认错。
她红着眼,声音不大,一句句却撕心裂肺。
“你了解事情经过吗?退一万步讲,就算平安做错了事,他才三岁,你罚他在雨里跪两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