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约恍如梦中。这是哪里?自己是死了吗?
天堂?
他回首看到身边坐着一个猥琐的老头,立刻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最惹人注目的是他那不知是黄还是红的头发,略带自然卷,挽了个松松垮垮的发髻,给人既稀疏又蓬松的感觉。
高鼻梁却配了个樱桃小嘴儿,斜飞入鬓的剑眉下是一双下垂的三角眼,笑嘻嘻地满脸皱纹。居然有两颗虎牙,还挺白。
身上穿了一件看不出颜色的粗麻短衣,挽着袖口和裤腿,身上脸上,包括头发上沾满了干的、湿的泥点子。
像是刚从泥浆里打了个滚儿的熊孩子。
此时正坐在沈约身边的石头上,手中摇着一把折扇,悠然地晒着太阳。
算是把不拘小节、附庸风雅玩儿到了极致。
这种杀马特装叉造型,在沈约的时代已不多见,居然在这里还能看到。
“大爷,这是什么地方?”
沈约真怕他张嘴说出来“铁岭”俩字来。
老头把折扇一磕,收拢成一根短棍,指着下面的那片沼泽,笑眯眯地说道:
“这里是大泽乡,泥涂滩,阿寿的老家。”
沈约一怔,是一个听都没听说过的地方,不过这都不重要。他连忙追问道:
“大爷你见过一个女孩吗?应该是跟我一起的。眼睛亮亮的,头发长长的,穿白色的衣裳……”
老头将折扇在掌中一转,朝沈约的身后一指,呵呵笑道:
“那不就是?”
沈约一惊回头,却见身后不远处竟然有一座茅草屋,屋前的空地上,三三俩俩地跑着嫩黄的小鸡仔,白小霜正坐在小木凳上,用草叶编的蝈蝈,逗得一个三四岁的小娃娃,咯咯大笑。
小娃娃身边趴着一条胖乎乎地黄毛大狗,吐出鲜红的舌头,不时警惕地四下张望。
这一切就像凭空出现的。沈约回头见到这一幕,小孩儿的笑声才传了过来。
沈约暗暗瞄了一眼老头,他却毫不在意,一拍膝盖,站了起来。
“走,给你介绍一下我最好的朋友,阿寿。”
沈约一骨碌爬起来,跟在老头身后,朝小屋走去。大约还有一两丈的距离,白小霜似乎忽然有所感应,抬头向两人看了过来。
见到沈约身影,立刻开心地笑了起来,招手让他过去。
沈约刚走过来,那条大黄狗便腾地站了起来,到了沈约的身边抽
动鼻子嗅个不停。
那个小孩儿也瞪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好奇地看向沈约。
大黄狗没从沈约身上闻出什么,尾巴一甩,又回到小孩儿的身边,趴了下来,对众人爱答不理。
“难得有新朋友来到这里,阿寿很开心呢。”
老头走上前,摸了摸小孩儿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