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广田咋想,他压根就没放在心上,爱咋咋,他还犯不上跟一个地癞子置气。
两人刚进院子,屋里的嫂子陈娟听到了动静掀开门帘子走了出来,一搭眼就瞧见了被蚊子叮的满头包的叔侄俩:“这黑灯瞎火的到哪野去了,看你们这身上咬的都是红点子,也不怕被蚊子吃了。赶紧进屋抹点牙膏去。”
林德贵嘿嘿一乐,林浩却不乐意了。
“妈,我要吃呱呱鸡,我要吃呱呱鸡。”
陈娟脸一黑,就要开口呵斥,没想到定睛一瞧就发现了自家大儿子手里拎着的呱呱鸡,她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一把夺过去,开口问:“哪来的?”
林德贵还没开口,林浩顿时跳了起来。
“俺和二爸一起到田里头抓的,一共抓了六七只呢。二爸可厉害了。妈,咱晚上就吃呱呱鸡,吃呱呱鸡嘛。”
陈娟一听这才注意到自家二叔手里的蛇皮袋子,林德贵把蛇皮袋子敞开倒在地上,袋子里的六只呱呱鸡小山一样,陈娟顿时惊掉了下巴。
这时候屋里的大哥林建军走了出来,一瞧这架势也懵了。
“二娃,这都你抓的?”
“那当然,都是二爸抓的,爹,我跟你说,二爸可厉害了。弹弓子用的老好了,基本弹无虚发,要不是蚊子太多我们还能抓的更多的。”
林浩兴奋的表功。
这一下,林建军和陈娟对视一眼,全都懵了。
刚从城里读书回来的林德贵啥样没有人比他们两口子更清楚了,队上的活儿干不干的利索都还两说,啥时候有这本事?
呱呱鸡可不好抓。
要是有抄网还好说,瞎猫总能碰上死耗子,可用弹弓子打的还真没听说过。
“行了,大哥,别在门口杵着了,没看我俩都快被蚊子吃了嘛,赶紧让我进屋涂点牙膏止止痒。晚上咱就吃上一只吧,别说浩浩,我也有点馋肉了。”
一听这话,林建军笑了。
这年头谁能说自家不馋肉的?
这话要是浩浩说出来陈娟怕是又要忍不住脾气,这都啥时间了晚饭早就做好了包谷面的饼子和浆水汤。
但这话是小叔子林德贵说的,陈娟只能看向林建军。
“馋就做,左右是二娃抓的,咱家也算解解馋。”
一边说,林建军一边拉开门帘子让林德贵进屋,翻箱倒柜的找出牙膏来让两人涂。这年月还没有驱蚊产品,花露水更少见,蚊虫叮咬一般用口水就对付了,用牙膏都奢侈。
倒是林建军看着自家二娃正坐在炕头帮着林浩涂牙膏,看着有点恍惚,总觉得自家二娃有哪里不一样了。
“那个,二娃,做几只啊?”
陈娟拧不过几人只能扭头出去拔鸡毛,一边探头问。
毕竟这呱呱鸡是二娃抓的,总得问一句。
一听要吃,林浩的耳朵顿时竖了起来。
“两只吧,逮的呱呱鸡虽然肥,但到底个头比不上家养的,既然解馋那就敞开肚皮吃。”林德贵想了一下,随后到:“剩下的咱家留上两只,然后留下一只给我回头我给邻村的玉珠嫂子送过去。”
“哥,你这么看着我干啥?生产队上的活儿她帮我不少,总给我带浆水喝总得表示表示。”
林建军点点头也没多想,这应该的。
“那还有两只呢?”
陈娟看着总共七只的呱呱鸡,开口问。
“还剩两只的话,嫂子我是这么想的,咱家吃两只留两只够用,一只送礼,剩下的我打算给浩浩外爷家送去。”
林德贵说完,不止是陈娟愣了,就连林建军也愣了。
他眨了眨眼,好似怎么也没想到这种暖心的话能从自家弟弟的嘴里头说出来,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