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一瞬后,陆承劭又恢复了他平日漫不经心的模样,仿佛方才的温柔都是她的错觉。
盛柠很是奇怪,陆承劭有自个儿的院子,为何偏要跑来与她挤在一起。
可陆承劭已经阖上眼,呼吸均匀,似乎已经睡着了。
他拥着盛柠,让她不敢随意动弹。
第二日,盛柠起了个大早,几乎与陆承劭同时睁开眼。
昨晚她梦到家中出事了,总有些害怕,出来这么久了,不知道父母可有报官?
她央求陆承劭准许她写封信寄回去,可陆承劭盯着她看了半晌,低头穿鞋时,道:“他们知道你同我在一起。”
“你说什么?”盛柠以为自己听岔了。
然而陆承劭的神情告诉她,她听到的话是真的。
“你的意思是说,我父母知道我与你的关系?”盛柠追问他。
“你不希望他们知道?”陆承劭反问道。
盛柠肃着脸站在他面前:“陆承劭,你看不出我父亲和母亲的心思吗?你怎么能让他们知道我与你相熟,这样他们只会不断地惹出麻烦事让我们去收拾烂摊子。”
“我听闻许多小门小户的人家都喜欢把女儿送到大家族里去做妾,这样他们好仗着那点权势为非作歹。你说,若是你父亲知道以后,会不会坚持退掉你与应庭的婚事,让你想尽一切办法进陆府的门?”陆承劭笑问她。
盛柠咬了咬牙。她都不用去想,父亲一定会这样做,母亲甚至会在一旁出谋划策。
“你放心,我绝对没有半点进陆府的想头,若是以后我父母真要闹起来,我就算出家做尼姑,也绝不进陆家的门。”她举着手指头发誓。
陆承劭嘴角弧度扯平,哼了一声,将手里的帕子扔给她,大步流星往外走:“他们不知道你同我在一起,你在絮楼跳舞的那个晚上,我差人把他们送到陆府去了,只怕他们现在以为你独自在定县。”
“他们去陆府了?”盛柠对着他的背影问道,可陆承劭已关门走了。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些事如今且都管不了了。
活了十七年,她头一次觉得闲得发慌,之前她总是在练舞,就算是待在陆府时,也日日要去向姑母问安,如今只要陆承劭不在,她便无所事事。
晌午时,盛柠正在院子里看闲书,桑连走过来笑道:“姑娘这样认真,旁人还以为您来年要参加科举呢。”
“我倒是想去,可惜女子做不了官。”盛柠抿嘴道。
桑连紧锁眉头:“最近听闻二门上的人说,九皇子希望皇上准许女子参加科考,但是皇上却一直不肯松口。所以九皇子打算挑几个地方县试试,允许女子参加考试,从中选取吏员,看看成效如何。最近他总找陆将军过去,正是为了此事。”
“果真如此?”盛柠满眼放光。
她曾经在絮楼里接触过定县县衙的吏员,虽然不算富贵,可满足温饱不算问题,而且轻易不会被人欺辱。
若是朝廷真的放开了女子也可以进官府的口子,她一定要去试一试。
只是不知道都要学些什么。
盛柠十分好奇,可桑连却只知道这些,再问她倒也问不出其他的话。
既然陆承劭日日去找九皇子,应当知道一些。
于是盛柠一直忍到夜里,结果今日陆承劭没有过来。
盛柠亲自去找他,恰好撞见他在洗澡。
她慌张地背过身去,听到陆承劭忍不住笑她。
“什么事?”他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