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车里的时候,姚呈明一直一言不发。
唇角抿得紧紧的,挂档的力道似乎都重了一些,仿佛在生气。
我说:“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他就是个神经病。”
姚呈明没说话,只是把车掉了个头,往山下开。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下,他的车上铺了一层厚厚的白色羊绒毯子,很软很舒服。
但是现在上面全都是泥土和血迹。
包括后座的靠背上,也被弄出了一片血渍。
我说:“洗车和毯子的钱我会出的,今天真的很感谢你,也很……对不起。”
姚呈明终于开了口:“对不起我什么?”
“大晚上的,辛苦你带我来一趟。”
“只有这个吗?”
我一愣,咬着唇,说道:“我刚才说的那些话,只是为了气他的,但我知道,被一个陌生女人诬陷跟她上床这件事,肯定对你的名誉有损伤,我郑重跟你道歉。”
姚呈明从后视镜里瞥了我一眼,“沈小姐。”
我往前凑了凑:“嗯,你说。”
“你得了什么病?”
“……什么?”
“你明明很爱他,却故意要说那些话把他推给另一个女人,不惜往自己身上泼脏水,把自己说成是一个不检点的人,还要花钱雇人扮演你的男朋友回家应付长辈,这一切的一切……我想不到有第二种可能了。”
我的心一沉。
“是很严重的病吗?”
我低下头,退了回去。
“以现在的医学发达程度都治不好了吗?”
我偏头看着车窗外,一盏一盏的路灯飞速后退。
“姚先生,你专心开车。”
“现在是大半夜,路上没有其他车。”
“那也得小心,”我把头靠在床门上,说:“车祸,真的太可怕了。”
姚呈明把我送回了医院。
我坚持没让他跟进来,自己一个人回了病房。
整个肿瘤科都快被我闹得人仰马翻,所有的护士和保安几乎都在到处找我。
我回去的时候,护士们都快急疯了。
我道了无数次歉,为自己的冲动,给她们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
负责照顾我的护士小声跟我说:“我们麻烦都不要紧,但你得考虑一下了,这么严重的病,真的应该好好跟家人告个别。”
她扶着我躺在病床上,重新给我扎针。
我理亏,也不敢再坚持什么了,乖乖任她摆弄。
只是……
“好好的告什么别呀,我还有两三个月的时间呢,陪着他们开开心心的过,我不想最后这段时间所有人看到我都是怜悯的目光。”
第二天刚好是周末。
何田田给我打了个电话:“棠棠,出来玩啊。”
我抬头看了看头顶上挂着的吊瓶,轻笑了一下:“好啊,你们在哪,我过去。”
何田田报上了一个桌游吧的名字。
我跟护士说了,然后打了个车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