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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擂台之上,左边站着姜朗,右边站着祝安。姜朗照例是一身刻板印象中修士清俊贫苦的穿搭,而右侧的祝安则是长发上绕着乱七八糟的红线,衣着之中贵气尽显。
但是倘若有识货的人,再仔细看一看姜朗的衣裳,就会注意到他衣裳的衣料用料精细,根本不像是元山那个小地方的家族可以供的出来的。
面对对面显然更受欢迎的祝安,姜朗却是脸色不变,反倒是极有涵养地拱了拱手,淡然道:“陇郡姜家,姜朗。”
“这是陇郡姜家啊,也曾是风光过很长一段时间的世家啊。”这一下底下观众们的注意力都被转移了。
“嗤。”这一下,倒是让姜白忍不住嗤笑出声。
一时间,姜白的脑海里回放起来了姜朗尚且年幼的时候。
风雪之中,年纪也不算大的姜白匆匆抱起来了倒在雪地之中的姜朗,心疼地用手指擦拭了下他脸边划出来的血痕。
而那有着“姜家”两个大字的牌匾府邸里,位高权重的家主稳稳地坐在他的高台之上,一身绫罗绸缎的族长夫人则是眸底散漫,也不曾多说一句。
旁边侍奉着的仙侍倒是多嘴,扬声与姜白姜朗道:“我陇郡姜家,哪里是什么人想来闹就能来闹的地儿?家主很心疼你这姐弟俩父母双亡,但这也不能成为让你们随意攀咬,试图抢夺我们家主的东西的理由。我们陇郡姜家,又如何会去谋夺你们爹娘这点儿不值钱的东西?”
“夺了的物件自然是夺了。有些物件,不是你们能将印记抹去更换,就能顺其自然、装疯卖傻,认作是自己的东西。偷来的东西终究是偷来的东西。”姜白恨死了他们的冠冕堂皇。
那时候穿越而来的姜白自然是能够清晰地记得姜朗家中财务的情况,她完全能够确定,这看起来光鲜亮丽的陇郡姜家,就是趁着姜朗父母双亡,拿了本该由姜朗继承的东西。
只是那个时候的姜白尚且太过弱小,无法与陇郡姜家抗衡。所以她只是将雪地中的姜朗抱在怀中,瞪着那几人红着眼眸道:“从今日开始,我与姜朗乃是元山姜家,桥归桥,路归路,自此与陇郡姜家毫不相干!我们与你们也会是恩断义绝!”
姜白将自己从记忆里拉扯出来,抬眼看了看姜朗白皙柔嫩到没留下来一点儿痕迹的脸颊。
……好在她把自己先前存在宋氏医馆的钱都取出来给自己用了。姜白这样想着。果然给男人花钱是要倒霉的。
“你们认为,谁可以赢?”
“自然是祝安,祝安此人阴险狡诈得很,这新人哪里能够有机会从他创造的幻境中走出来?”
伴随着底下一声又一声的议论,擂台象征着比试开始的鼓点敲响,祝安一上台便双手缔结编织着幻境。
按照从前大比擂台的布置,底下的观众们根本就没法看清楚幻境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只不过这一次有所不同,姜白给每一个擂台都配置了一整套的窥伺法器,令得就算是幻境里的情况也被这法器照得纤毫毕现。
“我的天!这是什么?这不是我太奶精心供在我们族中的窥伺法器吗?这玩意儿精贵得很,我当初不过是碰了一下,就给家族家法伺候,这不过是一个临时擂台,居然也都配备了吗?”
“我记得这个法器,我爹告诉我这叫‘父母双全法器’,至于这个意思嘛……我爹说别问他是怎么知道的。对了,也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
第一回前来擂台观战的弟子不由得惊讶出声。
“你们是没有看到过,这次不知道是那个世家子弟这般财大气粗,在每一个哪怕是再偏远不过的擂台上,全都配置了这样精密的法器。这短短一次大比,撒出去的钱不知凡几。”
很早就来观战比赛,也了解清楚了内情的弟子们,则是心中有着微妙的优越感,给这些后知道的弟子们宣传着。
眼见着姜朗果然落入了幻境,围观的弟子们,尤其是下了注押了姜朗的弟子们,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有些居然是闭上了眼睛,不想看到自己押注的对象被耍得团团转,想要以此来停工自己的脚趾施工。
有个弟子一急,居然是直接拽住了姜白的衣袖,紧张地问道:“你说,这姜朗能不能逃脱这样制造真实的幻境啊?”
“能的。”姜白弯唇一笑,很是肯定道。
这个可是她曾经亲自教授过无数遍的“以灵破境”,她自然是肯定,姜朗可以击破祝安的幻境。
姜朗,这可是我给你的甜头,你可千万别能够抵挡得住诱惑。
那弟子惊讶,想继续拉着姜白问缘由,却发觉刚刚他拽着的弟子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早已经挣脱开了他的手,淹没在了一片青绿色之中。
不过多时,人群中果然是响起惊愕的声音,那弟子再一看擂台,姜朗居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抓到了祝安幻境的疏漏之处,从一处孔眼一举击碎了幻境。
祝安没了幻境就是个任人宰割的菜狗,没过几招,便只得是拱手认输。
这一下子,台下的欢呼加油声一顿,居然是从“祝安!祝安!”,变成了“姜朗!姜朗!”欢呼声如同潮水一般涌向姜朗,几乎是要将他捧到了云端。
而与这片热闹为之相反的是,在不起眼的计分牌上,一个名为“扎朗他竹中”的匿名,正在从榜单的最低处,以又快又稳的速度一路上爬。
一动一静,像是两处不同的世界。
……
阮逢年的靴子踩在了青云宗的地界之上。他不太习惯地往前迈了几步,很是轻松地在青云宗守宗弟子眼前,跨进了青云宗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