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县寺吃了一顿简单的晚餐,钟繇告别魏陶,回到周忠的住处。
韩融也回来了,正和周忠说话。见钟繇进来,便抬手招呼。
钟繇入座,见韩融笑容满面,谈兴正浓,忍不住说道:“韩公这几天究竟看到了什么,如此开怀?”
韩融挤挤眼睛。“等到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会明白我此刻的心情了。不,应该说,你会更开心,那种死而无憾的开心。”
“是么?”钟繇大为惊讶。“说来听听,让我先见识见识。”
周忠撇撇嘴。“他解开了天子给杨修的那道考题。当然,这只是他自己以为,是不是天子想要的答桉,没人知道。”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他这是嫉妒。”韩融哈哈一笑。“你见到魏陶了?”
“见到了,他愿意为刘熙提供使得,前提是刘熙愿意长期留在泉陵。周公,杜畿怎么说?”
“没见到,他巡县去了。”
“这么早?”钟繇做过太守,知道太守巡视各县通常都是春耕时节。
“江南春耕早,要提前准备。再者,今年事情也多,又是减免税赋,又是试验日南稻种,千头万绪,不亲眼看一下,他不放心。”周忠嘿嘿笑了两声。“天子就在身边,出了差错,不仅他的前程会受影响,推荐他的司徒也没面子。”
“那刘熙的事,你也没说?”
“人都没见到,怎么说?”
韩融说道:“要我说,你们就是多事。”
钟繇大惑不解。“还请韩公指点。”
韩融甩甩袖子,端起茶杯,呷了一口。“刘熙到泉陵来,本就是为了士燮。但他既没有那样的勇气,也不愿意承担后果,只想托人说情,不肯自己出面。至于在泉陵开设学堂,也只是嘴上说说,讨个好名声而已。他想开的学堂,可不是教百姓子弟读书识字的学堂,而是以经学、训诂为主的精舍。”
钟繇和周忠交换了一个眼神,会心一笑。
“倒不是说经学、训诂不用研究,但这种言行不一的毛病是最大的忌讳。泉陵百姓听说他来,原本都报着极大的希望,为他提供了好几个选择,最后才发现,他们的热情都不是刘熙想要的。”
韩融放下茶杯,幽幽一声叹息。“刘熙想要的还是像士燮那样权贵,不仅能让他衣食无忧,还能对他感恩戴德,将来发达了,也别忘了门生应有的礼节,终身侍候。”
钟繇低下了眼皮,用袖子掩着嘴,轻轻咳嗽了两声。
周忠的脸颊抽了抽,神情有些尴尬。
韩融对刘熙的评价有点像是在说他的父亲周景,虽然他知道韩融应该没这个意思。
只能说,刘熙这种想法很有代表性。
“那样的时代已经过去了,经学不再是入仕的捷径了,他还沉迷于过去,不愿醒来,窘迫岂不是必然?”韩融摇摇头,有些惋惜。“你们可能不知道,孙策曾想招揽他,礼节周到,却被他拒绝了。”
“有这回事?”周忠和钟繇异口同声的说道。
“我就知道他不会说。”韩融哼了一声:“他现在可能悔得肠子都青了。孙策可是许诺说,将来在海外立国,愿意请他出任太学祭酒,教授经学。孙策本人还愿执子弟礼,终生侍奉。”
“这么好的条件,他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