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宋池带老莫一起到县衙,还给他办了个书手身份,在县衙挂了名。
经过昨晚促膝长谈,宋池把老莫收拢到身边。
妻儿已死,老莫也无心打渔,他是老实人,谁对他好他就对谁好,宋池给他报了血仇,他愿意跟在身边报恩。
宋池觉得自已也该建立班底了,老莫就是他身边第一员正将。
县衙门口,伏跪的人比昨日还多。
因为粮价又涨了,已经涨到每斗一百五十文,相比过去绝对是天价。
看到这一幕,宋池不由摇头,冯知县还是不适合做官,他心太善了,像这种情况,直接安排人哄走就是,绝不会有任何问题。
自古以来都是民惧官。
不过这其中有人煽动,处理起来也比较麻烦,不管不顾是稳妥的法子。
即使大灾之年济县粮价也没涨到这种程度,坊间谣言四起,说是县库早已成空库,没有一石存粮,又说边境要起战争,粮商们的粮都被朝廷征走……
这些谣言都让人觉得是真的出现粮荒了。
起初是韩家控制下的几大商户恶意哄抬粮价,随之一些散户也跟着提价,使得整个济县粮价居高不下。
自来都是买涨不买跌。
百姓们生怕出现粮荒,哪怕是高价粮也都咬牙采买囤积。
可还有更多的人买不起,尤其是随着粮食涨价的种子。
春耕在即,百姓根本买不起高价种子,若是错过时节,整年颗粒无收!
百姓叫苦连天,人心惶惶。
金樽府,作为济县也是宁安府城最大的酒楼,依旧门庭若市,座无虚席。
能来这里吃酒的非富即贵,外面怎么闹腾苦的都是老百姓,可影响不到他们。
甚至他们还是受益者。
三楼金字号包间,从不对外,而是留下自用,里面装修豪华,足以称之为富丽堂皇。
此刻包间内正进行着宴席。
桌上摆放着美酒佳肴,那珍稀食物普通百姓可能一辈子都吃不到,并且还有美人环绕,侍酒奉茶。
坐在主位的是韩家家主韩瑜,在其左手边是宁安府府尹周正安,右边是韩元正。
席上还多了几张新面孔,有济县几家富商大户,原本孙家也应在列,现在却房倒屋塌。
紧挨韩元正身边坐着的是一个看起来不到四十的男子,他穿着蓝色大褂,领口袖口有着金色滚边。
值得注意的是他搭在桌上的手,右手小拇指根处光秃秃的,直接缺一根手指。
其左手上搭着一串佛珠,说话时指头微动不停的盘着。
在这样的场合,县丞董为民也只能坐在门口上菜处,而他却紧挨着韩元正就坐,可想身份非同一般。
他就是勇胜帮老大张五,人称张五爷,其麾下小弟众多,府城内各大赌坊,青楼,鱼档……等地都有他的身影。
这场宴席是韩瑜发起,是一场招待宴,也是场庆功宴。
“而今济县能有这么大动静可多亏了诸位……在座的都是自已人,我也就不客气了,一切尽在酒里。”
韩瑜率先举杯,随之就起了一片奉承声。
韩家势大,宁安韩家不过分支之一,韩瑜虽未入仕可就连身为府尹的周正安都不敢怠慢。
“济县是我们大家的济县,这么多年来一直如此,现在却有外人前来,岂能容其放肆……”
“韩兄说的不错。”
周正安接话道:“昨日我前往县衙,已给下了最后通牒,若冯元七日内无法平抑粮价,宋池竟然替冯元接下状子,若七日内无法平抑粮价,就免他的官职……”
提到宋池名字,在场几人相继变色,神色露出愤恨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