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敬亭早在来希安堂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霍老夫人肯定要提起领旨时的事情。
他只是没有想到在霍老夫人的心中,周茗烟的事情竟然要比卢宴珠的事情更加重要,让他还心不在焉地多等了一会儿。
他最近事务繁忙,如果不是知道霍老夫人要说的话,势必与卢宴珠有关,他也不会来这一趟。
因为早有准备,所以在霍老夫人话音刚落的一瞬间,霍敬亭就直接开了口:“不行,我不会处罚她。”
霍老夫人瞪大眼睛:“你都不知道她当着内侍的面,瞧不起你母亲,瞧不起霍家,你就这样轻轻把她放过。”
“我知道。”霍敬亭打断霍老夫人的话,他浑不在意说道,“她说得就是事实,没什么不对。”
霍老夫人因霍敬亭的态度,身子僵在罗汉榻上,她不明白为什么之前霍敬亭耿耿于怀的事情,他现在完全不在意了?
霍敬亭进了希安堂内室后,根本没落座,他接下来的事情安排得很满,他也不和霍老夫人绕圈子,直白说道:“宴珠已经是皇帝下旨亲封的诰命夫人,圣旨刚嘉奖她的性情温婉贤淑,堪为女子表率。任何人,包括母亲你,都不可以在圣旨才下的当口以不孝的名义来惩治她,不然就是公然打陛下的脸。
母亲也不要拿报官来威胁我,你忘了你的儿子就是官?宴珠至诚至孝,为父亲守过孝,每每你病了,都是她为你延医请药,府中都有记录,你一无人证,二无物证,不会有官员受理这件案子。
还有一个好消息忘记告诉母亲了,周家表弟现在已经在去国子监报道的路上。学监因为表妹的事情已经有所犹豫,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勉强才同意让他先入学。如果母亲你执意要报官,影响到我的名声,你也知道我的性子,势必也会让周家不好过,听说小表弟很受舅舅宠爱,母亲就忍心看着他前途尽毁吗?”
霍老夫人指着霍敬亭的鼻子,手不停地颤抖:“你是故意的,你早就有准备!怪不得,怪不得你怎么会突然这么好心帮扶你的舅家?我可是你的亲生母亲,你这样算计我,你还有没有良心?!”
霍敬亭神情淡漠,他没有把用在外面的手段,用在霍老夫人身上,这已经是他手下留情的结果了。
霍老夫人怎么也没想到霍敬亭会用她的娘家来威胁她,她气得目眦欲裂:“霍敬亭你这样违逆不孝,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母亲,你还是不了解儿子的性格吗?如果上天真的有用,父亲就不会含冤而死,周家也早就因为落井下石的行为,而遭到报应了。”
霍敬亭冷淡说道,他早在霍老夫人面前提过一次,周家在父亲下狱时的所作所为,没想到过了几年,霍老夫人又全忘了。
霍老夫人脸火辣辣的,听到霍敬亭提到霍太傅,她又羞又愧。
她不甘地想借血缘孝道,把霍敬亭拉回到她的手心里,她咬牙恨声道:“屋檐水,点点滴,你如今这样狠心对待我,你就不怕你的儿子有样学样,总有一天他也学着你的样子,对待卢宴珠!”
霍敬亭眼神幽深,瞳孔漆黑没有一丝光亮:“他不会。”
霍昀希出生时,就是霍敬亭抱着长大,霍昀希没有固定乳母,几个奶娘换着给他喂奶,他断奶后,这些乳母都遣散了。
霍昀希他身边没有如姐如母的大丫鬟,他身边当差的丫鬟隔两年就要换一次。
只有卢宴珠才是他的母亲,他不允许任何人以任何方式占了霍昀希母亲的位置。
就是因为霍老夫人派人去亲近霍昀希,霍敬亭才当机立断,让霍昀希搬到前院,在前院进学。
他不断的借由卢宴珠的名义,去关心关怀霍昀希,就是不让他断绝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