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发过汗已经不再骤冷骤热,四肢也有力了。头不疼,换了别的地方隐隐作痛。
燕绥来到议政殿,正要落座,却见龙椅上铺着那张狐裘。
回头看双顺,双顺快速一瞥龙椅,垂头低声回禀:“奴婢送摄政王出宫时王爷吩咐的。王爷说陛下风寒还未好全,不能受凉,座位也要暖和才好。”
暖和?暖和就非得用这个?
昨夜不够,现在当着满朝文武,姓徐的还要用这种方法羞辱皇帝。
燕绥扯落狐裘踩在脚底,猛地坐上冰冷坚硬的龙椅,疼得险些站起来,到底是忍住了,双手紧掐扶手:“……众卿平身。”
目光投向立于丹陛下最近处的徐嘉式,燕绥眸色沉沉,勉力撑出个假笑:“原来今日摄政王自江州赈灾归来,朕实在是惊喜。”
徐嘉式抬头:“臣递了回程的折子给陛下。”
“是么?摄政王说有就有吧。”燕绥笑意未达眼底,装作不知徐嘉式昨日于太庙祭祀,也不给他再澄清并非私自回京的机会,目光落在与其并排的吴王身上,“皇伯久不上朝,今日可是有事?”
骤然被点名,吴王圆胖的身体抖了抖。
他是太宗长子,长相却不似父母,据说是随了天祖母身材魁梧。虽是嫡长,但从来志不在政权,早早地娶妻纳妾生子养孙,做个闲散王爷,倒也因此躲过了权宦之乱,不似三弟郑王首当其冲罹难殒命。
吴王出列,时常弥勒似的笑脸垮下来:“陛下,永安王年已十岁,是时候好生择选太傅了。”
燕绥皱眉:“净芸不是已经有山阳先生教导么?”
吴王抬袖擦了擦汗,耷拉着眉眼委婉道:“山阳先生年迈,过惯了隐逸生活,永安王府太热闹,老先生昨日已回山阳县去了。或许,还是找朝中能臣教导永安王更合适。”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垂头噤声,恨不得做隐形人。
燕绥哑然。
仁宗皇帝给他留下这个小侄子实在让人不省心,是个混世魔王。
燕植字净芸,今年十岁,与其父沉稳平和的性子完全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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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横又桀骜,从小便不服管教。自从两年前经历大难更是野性难驯,在宫外开府居住期间不知撵走多少师傅。
这位山阳先生,是燕绥亲自求来的世外高人,才学不必说,性格最是宽容豁达。可没待上三个月,又走了。
普天之下,哪还有人管教得了燕植这小子?
燕绥烦恼中扫见徐嘉式亦紧皱眉头,心想不如以毒攻毒,燕家没有不害怕徐嘉式的。何况徐嘉式为燕绪连救国的忙都能帮,何况管教孩子。
这主意正要出口,却又改了:“朕记得,今岁殿试择取的进士,吏部是否还未考核?”
吏部尚书薛槐片刻后出列:“回禀陛下,正是。考核暂定四月八日,陛下可要亲自主考?”
“还是摄政王主考吧。”燕绥又勾起假笑,“能者多劳。摄政王胸怀沟壑举重若轻,知人善用之才,朕难望项背。”
“陛下言重谬赞了。”
徐嘉式私下行为狂妄欺君犯上,但人前总是正直忠臣模样,绝不接这明晃晃僭越欺君的帽子。
他道:“新科进士已是陛下殿试过,一一择选钦定的,都是才能拔群之人,自会各安其职为国尽忠。吏部选官考试陛下主考就是,所做安排定然万分妥当。”
“那好——”
燕绥以退为进等的就是他这句,刚开口却又听徐嘉式说:“况且,臣自江州赈灾,受流民袭击负伤,恐怕要请休数日。”
话音刚落,包括吴王在内,朝上众人皆转向徐嘉式,作揖齐声:“摄政王为国辛劳,万请珍重。”
这一转身一慰问,无疑展现了满朝文武所仰鼻息何在。
春寒已过,燕绥踏着厚实的狐裘,却从脚底凉到头顶,握紧了扶手缓缓吐息几次,道:“摄政王身形挺拔如旧,言语有力,不知伤在何处?”
“陛下。”徐嘉式掀起眼帘,剑眉下幽幽长眸深如寒潭,“伤在何处,何时负伤,用了何药,臣复命的奏折上写得详尽。赈灾已罢,奏折早就送到陛下御案上了。昨夜陛下未曾翻阅,想是在忙其他要事?嗯?”